讓謠言止于常識

巴曉芳

媒體最重要的功能是傳遞信息，以滿足受眾需求，造福社會。然而，錯誤的信息、不實的流言甚至謠言。則可能誤導受眾，禍害社會。前不久四川廣元等地的柑橘發現蛆蟲。在政府公開此信息之前，有關“廣元橘子生蛆”的傳言在手機上、網上流傳，一時間，人們談橘色變，引起購買柑橘乃至其他水果的恐慌，四川湖北等地柑橘嚴重滯銷，農民損失不小。

類似的傳言還有前些年“海南毒香蕉”、“毒大米”等等。不實傳言、流言和謠言的傳播，對農產品的銷售造成了極大影響，引起了社會和政府的高度重視。在國務院近日召開農業農村工作座談會上，國務院副總理回良玉強調，“要切實加強農產品質量安全工作。正確引導消費，努力減輕個別事件和不實傳言對農產品銷售帶來的不利影響。”

如何“努力減輕個別事件和不實傳言對農產品銷售帶來的不利影響”?從輿論的角度看，就是要端正視聽，澄清事實，減小流言的影響，消除人們的恐慌。其中焦點是如何對待不實傳言和謠言，對此，有人重提出“謠言止于智者”之說(《荀子·大略》：“流丸止于甌臾，流言止于智者。”)此說固然不錯，可惜作用的對象覆蓋面小了，因為智者是具有高智慧的人，這樣的人在社會人群中只是少數，他們當然不會輕信謠言。遺憾的是我們絕大多數人不過是蕓蕓眾生，達不到智者層次。如果謠言只是在智者面前卻步而仍能在絕大多數非智者面前猖獗的話，社會多數人仍然無法避免謠言的傷害。

所以筆者以為，提倡“謠言至于智者”固然正確，而讓“謠言止于常識”尤為急需和必要。因為，社會上大多數人雖然到不了“智者”層級，卻可以做到人人有常識。只要有常識，我們就可以避免謠言以及很多負面信息的危害。常識是普通的知識，是人人必須具備也可以具備的生存之道。因為，人們衣食住行等日常行為不等于上班，并不需要專業知識，只需要一般常識、生活經驗和正常思維就夠了。為什么受過高等教育的女大學生被騙賣?為什么檢錢騙局、傳銷陷阱多次捕獲大學生?就是因為他們雖然有較高的文化知識卻缺乏生活常識。這些常識就是：一份耕耘一份收獲。天上不會掉餡餅，傳銷是空中樓閣……

常識當然也包括：柑橘會長蟲，水果會被蟲蛀，蔬菜會長蟲，農作物都可能長蟲。橘農說，柑橘長蟲的事年年都有。但是這一次柑橘長蟲為什么會導致流言滿天飛，消費者恐懼，以致重挫柑橘產業呢?筆者以為，是流言突襲下的暈頭轉向，是正常判斷的迷失，是人們的常識突然出現盲點!當然，也有此前三鹿奶粉等食品安全問題的陰影。

常識，是生活經驗和人生智慧的結晶，是人類文明不斷進化的力量所在，其中很大一部分已經積淀為人們的習慣——買的蘋果發現一個蟲眼，就把壞的地方挖掉，照吃不誤；洗蔬菜時看到一條青蟲，主婦可能驚叫一聲，然后拿掉蟲子，不會把滿袋子菜倒掉，更不會第二天不買菜。因為人們清楚，這些蟲是以果肉、菜葉為食。并且離開了果肉菜葉就會死，不會造成人畜共患疾病。而且這些以菜果為生的蟲子不一定臟，即使萬一不慎吃下肚，也沒什么大不了。有的地方還把同樣是蟲子的蠶蛹、蝗蟲當成一道菜呢!這就是生活的常識。可有時候人們在一個新的信息刺激下，突然思維短路了，貯存在大腦中的“常識”昏睡了，比如這次柑橘長蟲的問題。同蘋果長蟲、白菜長蟲有多大區別?竟然被全盤否定，拒絕購買，平時對付蟲子的常識哪兒去了?——所以，“常識”需要經常提醒、不斷呼喚。

常識，又是一種廣為普及的知識，一般為社會大多數人所共知。但常識需要不斷地更新，不斷地將新知識轉化為普通常識。這個邏輯延伸是逐步遞進的：對先行一步的人來說是已經成為常識的東西，對另一部分人可能是有待學習的新鮮事物。因此，常識的內涵又是動態的，在不斷地接納新知，淘汰舊知，與時俱進。大眾傳媒的使命之一，就是不斷傳播新知識，努力讓社會公眾了解新知識，盡快將新知轉化為常識。如果說“大實蠅成蟲會在柑橘里產卵。幼蟲就在果實里生長發育變成蟲子”在今天對一部分人是新知識的話。但愿通過這次“柑橘事件”變為常識，以后再發生類似事件就不會出現流言和恐慌了。——所以，“常識”需要經常普及、不斷刷新。

如果常識越來越新，掌握常識的人越來越多，不實傳言和謠言就會止步于具有常識的普通社會大眾面前，不攻自破，甚至離“智者”還遠得很的時候就煙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