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笑史（之五）

黃　柳

作文寫字

葛延之在海南島儋耳，追隨蘇東波交游，相處很熟。

東坡曾教他作文方法，說：“比如市上店鋪，各種貨物無不具備，卻有一樣?xùn)|西可以將它們都弄來。叫做‘錢而已。不易得到的是貨物，不難得到的是錢。現(xiàn)在文章，詞藻，事實，猶如市場上的各種貨物，而意思，意味，則好比錢。寫文章如能有好的意思，則古今所有的事物，一下子都聚攏來，為我所用。你如能懂得這一點，便會做文章了。”

又曾教他書法，說：“世上人寫字，寫大字的不會寫小字，寫小字的不會寫大字。我則不是這樣。我胸中有個天一般大的字；世間縱然有極大的字，難道能超過它?從我胸中流出天大的字，則或大或小，惟我所用。如能明白這道理，便會寫字了。”

又曾作《龜冠詩》為葛廷之送行。葛把這些事告訴胡蒼梧，胡蒼梧記錄下來。這是大匠教人的妙法，學(xué)者不可不知啊。

不求聞達

唐代朝廷發(fā)出善言，要搜訪懷有真材實學(xué)、卻退隱不求聞達的人。

有人在昭應(yīng)遇到一個書生，正急急忙忙趕往京城。問他赴京作什么，他回答：“要去應(yīng)‘不求聞迭科”。

人之常情

有教師開導(dǎo)他的學(xué)生，說：“作八股文的承題部分，必須先從反面說，再從正面說。”學(xué)生很領(lǐng)會。

一天，教師出了一個題目是“未有學(xué)養(yǎng)子而后嫁者也”。學(xué)生作承題時寫道：“夫養(yǎng)子而后嫁，人之常情也。”

忙中出錯

李士衡擔(dān)任館職時，出使高麗，一名武將擔(dān)任副使。高麗贈送的禮品貨幣一類東西，士衡都不大關(guān)心，一切委托給副使。

當(dāng)時船底有些疏漏，副使把士衡所得的東西放在船底，然后再放自己的東西，以避免疏漏。船行到海中，遇到大風(fēng)，將傾覆。船夫大為恐慌，請他們把所有的東西都丟掉，否則船太重難免遭殃。

副使倉惶，盡取船上的東西投入海中，更顧不得挑揀，大約投到一半時，風(fēng)停了，船也安穩(wěn)了，接著點檢所投之物，都是副使的東西，士衡所得之物因為都放在船底，一點沒有損失。

贈送“古物”

李寰坐鎮(zhèn)晉州時，他的表兄武恭個性誕妄，又自稱好道，并喜歡收藏古物。遏李寰生日，他沒有剮的饋贈，就用箱子裝了一件舊的黑襖扛來，送給李寰，說：“這是李令公收復(fù)京師大力時穿過的，祝愿尚書功業(yè)，同平西王一樣!”

李寰向他道謝，后來打聽到武恭過生日，也用箱子裝著一頂破舊的包頭軟巾扛來，送給武恭說：“知道表兄深慕高真，現(xiàn)求得洪崖先生初成仙時戴的軟斤，愿兄如洪崖一樣得道成仙。”賓僚們無不大笑。

立功地點

隆興初年，賀子忱任摳密使，有武將陳理公，曾聲稱：“我從軍三十多年，屢次建立戰(zhàn)功：宣和年間第一次，在燕山府立功‘靖康年間第二次，在白溝河立功；第三次，在黃河立功；第四次，在京城立功；建炎年問第五次立功；第六次，在揚州立功；紹興年間第七次，在瓜洲立功；第八次。在和州立功；第九次，在太平州立功。”說話時，口氣很不平，認(rèn)為朝廷對自己的推許、獎賞一次輕于一次。

賀子忱嚴(yán)肅地說：“只為你立功的地點一次比一次近了!”武將無話可說，聽到的人也都稱贊服氣。

任邱邊

直隸河間府任邱縣姓邊的，是大家族，歷代不斷有人考中科舉，所以北鬧有“無邊不開榜”的口謠。有孝廉邊君，在京師的大庭廣眾中，有人問他的籍貫姓氏。他回答：“我就是任邱邊。”

這是自負(fù)于他的門閥，以為無人不曉啊!一會兒，他回問對方，對方遲疑地答道：“我是曲阜孔。”于是孝廉大為慚愧。

略食便過

大歷中期，有個叫馮希樂的人，善拍馬屁。看見人家的老鼠洞，也要吹拍。

他曾去長林縣拜訪縣令，留下吃飯時，他對縣令說：“仁風(fēng)達到的地方，連野獸都受感動而跑出縣境。昨天我剛進入縣界，看見有虎狼回身西去。”

不一會兒，有村吏來報告，說昨夜有老虎吃人。縣令開玩笑地追問他。馮希樂馬上說道：“這老虎必定稍微吃一點就會過去的。”

不認(rèn)識鏡子

有個人的妻子不認(rèn)得鏡子，丈夫從市上買了一面來。妻取鏡自照，吃驚地告訴母親說：“郎又尋了個婦人回來了；”母親也照著鏡子說：“又領(lǐng)一個親家母來了。”

犯夜

參知政事張鷂曾任開封府知府，當(dāng)時城中有觸犯夜行禁令的人，被捉進官府。張鷂據(jù)案審訊道：“有目擊者做證么?”

夜巡者答道：“如果有目擊者做證，那么這證人也同樣觸犯了夜行的禁令。”左右聽了無不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