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用破產重組艱難求生

蔡 亮

據新華社6月1日消息，美國通用汽車公司于當天正式向紐約州南區聯邦破產法院提出破產保護申請。為求一線生機，這家成立于1908年、曾經的全球汽車業“巨無霸”踏上了破產保護的重組之旅。

根據美國現行《破產法》規定，所謂的“破產保護”與“破產”其實概念迥異。該法第十一章規定，凡申請破產保護的企業可通過重組公司業務爭取再度贏利。這一規定給予了債務人和債權人相當大的彈性，以便其合作重組事宜。當然，申請破產保護的企業一旦重組失敗，則很難擺脫破產清算的命運。美《破產法》第七章規定，凡申請破產的企業必須立即停止全部業務，經破產清算后所得資金應當償還該企業對債權人以及投資人的負債。非但如此，已上市的企業提出破產申請后，首先應償還債權人的損失，一旦破產法庭確認該上市企業不具備進一步償債的能力，相應上市企業的股票價值也將蕩然無存。

就通用汽車而言，申請破產與申請破產保護的意義顯然大不相同，前者將進一步加劇美國失業率的擴張態勢，進而引發美國實體經濟乃至全球汽車產業鏈條的強烈震蕩，后者則為通用汽車重獲新生提供了彌足珍貴的喘息時機。在過去相當長的時間內，通用始終執著于生產高耗能的SUV以及皮卡，卻未能認清全球氣候變暖以及原油價格波動對汽車消費者帶來的影響。近年來，通用雖開始涉足低耗能小型環保車領域，但由于日系汽車廠商在這一領域早已經營多年所產生的消費黏性，通用的小型車銷量_直不樂觀。戰略設計遠遠落后于競爭對手的通用汽車，終因坐視對手崛起而付出了慘痛代價。

數據顯示，豐田、本田等日系廠商在美平均小時工資約為25美元，通用在美國本土的平均小時工資竟是前者的3倍左右。此外，通用每年高達數百億美元的員工保障支出也在不斷侵蝕成本。高工資、高福利作為百年通用的傳統，在繁榮時期不啻于引導通用奮力前行的強大引擎，但在經濟低速時期，卻成為拖垮通用的沉重歷史包袱。而金融危機的升級以及美國實體經濟的惡化，為通用最終申請破產保護提供了“助力”。

為確保通用順利重組，美國政府決定在注資194億美元的基礎上向通用追加501億美元的資金援助，加拿大政府也將向通用施以95億美元的援手。這樣一來，結合5月下旬美國政府敦促通用汽車與全美汽車工人協會(UAW)以及非擔保債券持有人達成的協議，重組之后的“新通用”資本框架大致如下：美國財政部握有“新通用”60.8％的股權；加拿大政府以及安大略省政府持有“新通用”11.7％的股權；全美汽車工人協會(UAW)旗下的福利協會(VEBA)獲得“新通用”17.5％的股權；非擔保債券持有人則斬獲10％的“新通用”股權。也就是說，重組之后的通用已經被美國政府“國有化”了。

為了將通用“國有化”，敦促其快速步入重組通道，美國政府采取了下列措施：首先，敦促通用與UAW達成新的勞資協議，為其申請破產保護理清了最為關鍵的一環。其次，敦促通用提出新的債轉股方案，為那些手握原通用270億美元債權的非擔保債券持有人提供了低價認購“新通用”股份的絕佳契機。然而，重組進程的順利并不意味著“新通用”的高枕無憂。

日系汽車廠商經營多年所產生的消費黏性意味在小型環保車領域，“新通用”如想趕超對手，需經受嚴峻考驗。根據標準普爾近期的預測，今年北美汽車銷量相比2008年將會有近3成的跌幅，市場容量的急劇窄縮意味著“新通用”要想取得盈利，就必須與日系汽車廠商展開“貼身肉搏”，然而，價格戰向來是美國汽車制造業的短板。要想在日漸同質化的小型環保車市場有所作為，“新通用”無疑任重道遠。

美國總統奧巴馬在通用宣布申請破產保護后的新聞發布會上坦言，美國政府只參與影響財務健康以及盈利前景的重大決策，不會干涉“新通用”的日常運營。看來，新能源技術的推廣本身何嘗不是對“新通用”日常運營的變相干涉。不僅如此，今后一段時期，在涉及“新通用”汽車車型，“新通用”管理層薪酬、“新通用”零部件廠商等等關乎財務健康以及盈利前景的決策時，美國政府也極有可能要予以過問。對于一家官僚主義積弊過深的前汽車業巨擘而言，上述舉動究竟是好是壞，目前恐怕還很難有所定論。但愿“國有化”的“新通用”能夠煥發出勃勃生機，不過，這顯然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