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清
去年夏天,與它邂逅。記憶中的畫面有些模糊朦朧的月光,暗中浮動的香氣和眼前熱鬧但不張揚的綠。離開時挪不動的腳步告訴我,我已為它折服。
就像鳥兒飛倦了會回到溫暖的巢,受到驚嚇的孩子會躲進母親的懷抱一樣,當我的心被成長路上帶刺的荊棘刺傷時,我會走近荷塘。
無須多語,只屏神凝息,讓滿塘荷香沁人鼻間,那股清香便瞬間稀釋焦慮的情緒。每到這時候,我便覺得這紅花綠葉有了靈性,就像善解人意的故友,用它特殊的語言與我交流。與荷對話,總讓人覺得很舒暢,仿佛宇宙停止轉動,偌大的世界,只剩下我和它在私語。心是靜的,荷也是靜的,在靜者與靜者之間,我已分不出誰更靜。
在與荷的幾番“交流”中,我的心漸漸開闊,用有色的眼睛看世界,才發現這個世界并不是漫無止境的黑暗。青山綠水,鳥語花香,鄉村城市,以及在其間行色匆匆的人,他們用各自獨特的藝術魅力揮就了一幅和諧的生活圖景。小窺人生,會心的微笑,友善的雙手,朋友的真情相擁,家人的喜悅團聚……真善美就像暖暖的陽光,照亮每一個假惡丑的縫隙,我原來如此幸福的淋浴在愛的驕陽下。回望那些困擾我的悲傷,是如此渺小,就讓它們融化在清香荷韻中,離我遠去。
古往今來,不少愛荷的文人墨客濃墨淡彩地勾畫荷。“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楊萬里愛的是荷妖嬈的姿態;“都無色可并,無奈此香何。”李商隱愛的是荷的顏色和香味;“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周敦頤愛的是荷的高潔。我迷戀著荷,不僅愛它挺拔的身姿、淡雅的清香、高潔的品性,更愛它超凡脫俗的傲氣。這是荷獨有的氣質,也是它所有美好品質的集中體現。只因這傲氣,它不迎合眾人青睞的目光,坦然面對生命的盛衰,它是悠然的代名詞。這樣的才算是真正轟轟烈烈活著的生命。荷不喜歡人們用自命清高的詞冠在它的頭上,這實在是對它的褻瀆。
靈魂在荷得中起舞,我的心將追隨清荷。“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隨天外云卷云舒。”執一股傲氣,坦然行走于世,綻放生命的清香。
正值初秋,回望塘中殘荷,傲然挺立,一種生命的姿態已在我心中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