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點燃床笫戰火

任 友

我的家鄉在黃土高坡，大學畢業后我留在城里當了名收入不低的教師。我的父母為此很是自豪，他們盤算著，我只要再找上一位城里姑娘，就可以徹底地過上城里人的生活。可是，工作三四年，我的個人問題一直沒有眉目，父母急了，不解地問我：“你一個月近萬元的收入在城里還算低嗎?”我搖了搖頭。母親忙在一旁追問道：“難道因為你出身在農村，沒有城里姑娘愿意嫁給你嗎?”我愣了一下，報之以苦澀的一笑。

不是我不愿意回答，而是這話我說不出口啊!其實，本人文質彬彬、相貌堂堂，工作后，也和一些城里女孩兒相處過。她們聰明、美麗、大方、熱情，一次次地沖擊著我的情欲之門。然而，我骨子里是一個傳統觀念很強的人。我一次次地告誡自己：我的女友必須是個純潔的女孩兒!可是，看著身邊那些開放、洋氣的女孩兒，哪一位符合我的要求呢?

終于，在我工作的第五個年頭，緣分來了。我認識了一位有著大大眼睛的打工妹，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就被她深深地吸引了。我們閃電般地熱戀起來。家人得知后堅決反對，父母更是苦口婆心地勸我：“她一個打工妹，既沒有多高的文化，又沒有穩定的工作，你圖她什么啊?”圖什么呢?我很清楚，圖的就是她的淳樸與忠貞。我義無反顧地牽著她的手，走上了婚姻的紅地毯。

新婚之夜，看著床單上鮮艷的小花朵。我得意地將妻子摟在懷里，動情地說：“娶了你，我才不枉為男人!”妻子的臉頓時飛紅一片。

不出我所料，妻子果然是個淑女。每當我提出做愛的要求時，她總顯得羞羞答答，然后要求我即興給她朗誦一首情詩方可。我是中文系的高材生，浸潤了詩經的風度，這個要求正中我的下懷，于是，我聲情并茂地朗誦起來……真所謂琴瑟相和，夫妻生活過得如此詩情畫意，我暗想，古代所謂才子佳人式的愛情也莫過于此吧!

兩年后，孩子出世了。開始時，妻子忙于照顧孩子，我呢，也走上了領導崗位，工作比以前忙多了，夫妻生活的次數減少，而且大多草草了事。后來，孩子慢慢大了，妻子對那方面的需求突然間大了許多，常常軟磨硬泡地纏著我。工作上壓力重重的我大多時候勉強應付了事。

終于有一次，我的消極怠工引起了妻子的不滿。她氣呼呼地扭過身去，不再理我。我故意安慰她說：“適可而止，咱們已不年輕了，多做點正經事吧!”她當即頂撞道：“難道夫妻生活不是正經事嗎?這是人的基本需求，我的要求并不過分!”

我一下子被妻子關于性的這番言論給怔住了。從當初的羞于言性，到如今堂而皇之地為自己的性需求辯護，看來，妻子真的發生了變化!我心里慌亂得很，沒有與她爭論下去。

自從那次“性政變”(在我看來，那件事情的本質是她同我爭奪性的主動權)發生后，我對妻子就有了看法。她似乎對此也有所察覺，然而，她非但沒有讓步，反倒開始主動沖擊我的觀念，試圖以此來改造我。一天晚上，她坐在床上饒有興致地向我講述了一條社會新聞：有對夫妻在家看黃碟，被警察抓住，罰款一萬元，這對夫婦不服，狀告警察侵犯了他們的私生活，后來警察不得不向他們賠禮道歉……等到妻子講完，我直截了當地表明自己的觀點：“這對夫妻還一起看黃碟，真不害臊!”妻子辯駁說：“人家不過是想提高夫妻生活質量，這種追求值得學習!”妻子邊說邊緊緊地往我的身上靠。我一邊摟著妻子，一邊正色道：“你千萬不要被那些花花綠綠的觀念毒害了!總之，我們家決不允許看黃碟!”妻子一下子撲到我懷里，嬌羞地說道：“誰說看黃碟了，不過是想給夫妻生活增加一些情趣罷了!”

歡愛后。妻子沉沉地睡著了。看著她臉上滿足的表情，我不禁問自己：以前那個賢淑、羞澀的妻子怎么變成了如今這個欲望高漲的女人?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時，妻子又一次挑戰我的道德低線：在一次親熱前，她居然要我先講幾個“段子”聽聽!

現如今酒桌上盛行黃段子。正因為如此，我平時很少帶妻子參加宴請。我沒有想到，她居然要將這種庸俗的酒桌文化搬到我們的床上!

“老婆!”我控制著自己的脾氣，耐心地勸導道，“想當初你叫我朗誦情詩，那是多么有情調的一件事情啊!”

誰料，妻子竟一本正經地說：“情詩能夠調動情欲，段子起的也是同樣的作用!”

我忙說：“那我就給你背首情詩!”

妻子不滿地回答說：“此一時彼一時也!那時。我不過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幾句情詩就足夠令我陶醉：而今。我已是一名成熟的女人，當然需要口味重一點的作料了!”

“不行!”妻子的態度讓我無法忍受，我噌的一下從床上蹦下來，穿上衣服對她說，“我可沒有水平去講這種庸俗的東西!”說罷摔門而去!

夜里躺在單位冰冷、生硬的沙發上，我實在難以入睡。妻子再也不是那個美麗、淳樸的“村里小芳”了，她變得那么陌生，甚至有點丑陋!

為了讓妻子找回自己那顆“迷失”的心，我決定來點真格的。我以妻子回娘家，自己想找回單身生活的樂趣為由，住進了一個單身朋友家里。這招立馬見了效，妻子幾乎一天好幾個電話請求我回家。經過幾天的“清淡”生活，我自然饞得要命。見到言辭懇切，我便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家里。二人見面。自然是干柴碰烈火，很快就把所有的不快燒了個灰飛煙滅……

生活又回到了正常的軌道，我以為妻子這下應該知道珍惜了。可是，幾天之后，她的老毛病又犯了，非要我給她講幾個段子不可。我強作歡笑地說不會。誰料。我話音剛落，她就遞過來一張紙條。我接過來一看，差點沒氣得吐出血來，只見紙條上面打印的全是一些流行的段子。我把臉一繃，問她這些段子從何而來，她說是從網上下載的。我氣得把那張紙撕了個粉碎，朝她的臉上砸了過去!妻子被我的激烈反應氣壞了，當即捂著臉嚶嚶地哭起來。

第二天，我下班回來，妻子并不在家，我在桌子上看見她留了個紙條，告訴我她回娘家去了，并且叫我永遠都不要找她!

手捧紙條，再回想昨晚我的做法，我感到自己是有點過頭了，可是，轉過來想想她的要求，我還是忿恨難平!

晚上，我一個人跑到外面喝了個酩酊大醉。回到家里，我讓自己那顆孤單的靈魂在網上游蕩。無意中，我看到了當地一家大醫院網站上開通了一個“Q醫學博士”的服務欄目，我加了它的Q號，然后向醫生傾訴了自己的苦悶，問道：“我想知道的是，什么原因導致了妻子的墮落?”

醫生給了我一個笑臉，反問道：“難道你認為自己的妻子墮落了嗎?”我被問住了。過了一會兒，醫生繼續說道：“其實，你妻子的表現很正常。對于女人來說，她們在年輕時期，對性方面的感覺是朦朧的，等到她們生過孩子之后，她們才開始真正覺醒，這就是所謂的‘三十如狼，四十似虎。你妻子很清楚自己的生理變化，她在觀念上也相應地跟進，其實，她想看黃碟，以及要求你說段子的做法并不過分。”

“連這都不過分，那她的羞恥感呢?”我不解地追問道。

醫生繼續回答：“這只能說明你的觀念太保守，而且你對妻子缺乏細致的關心。”

我一邊琢磨醫生的話，一邊繼續看著他的發言：“你妻子說得沒錯，夫妻生活需要有情調，這情調可以通過一首首情詩來制造，也可以通過帶點兒彩的段子來烘托。”

“可是，道德哪里去了?”我在這句話后打了個大大的問號，然后發送過去。

“你的這個問題本不是我能回答的，但巧的是，我的愛人是一名婚戀專家，我愿意把她的話復述給你，”醫生接著說，“性行為只要發生在夫妻之間，就是道德的!”

如同醍醐灌頂一般，我恍然大悟：是啊!妻子為了改善夫妻生活而進行的種種努力，這應該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我怎么能給她扣上墮落的帽子呢?!看來，我也需要改變一下了!

向那位醫生道過謝后，我立即撥通了妻子的手機，請求她第二天回來。妻子要我去接她，我則笑著說：“你還是快點兒回來吧，我已為你準備了好幾個段子呢!”話剛出口。我的臉就紅了。我擔心妻子笑話，正欲掛掉電話，卻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妻子響亮的一聲吻!

責編/史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