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右翼勢力圍剿奧巴馬

陳之岳

雄心萬丈的美國總統奧巴馬相繼提出9000多億美元經濟紓困計劃、金融改革方案和底特律汽車工業整頓方案后，便迫不及待地發動健康保險改革計劃。他再三強調健改計劃將是總統任內最重要的內政措施。但他希望每一個美國人都能享有健保的苦心孤詣，卻激發了無數右翼民眾的強烈反彈，他們大聲誣蔑奧巴馬是希特勒，并帶動了政治恐怖浪潮的興起。

美國未實施全民健保的關鍵之一，在于民營保險公司不愿政府成立公營保險公司和他們競爭。據去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普林斯頓大學教授兼《紐約時報》專欄作家保羅·克魯曼(Paul Krugman)透露，美國各大民營保險公司數月前即團結起來每天花140萬美元游說國會和民間力量以抵制奧巴馬的健改計劃。

大國沒有全民健保

美國人民也許是西方國家里最內向、最矛盾、最缺乏遠見的民族。1935年，富蘭克林·羅斯福總統在經濟大蕭條中提出社會安全法案(Social Security Act)，規定向每個有收入的人征收一點社會安全稅，等到他們退休后，這批社會安全稅即變成“養老金”，由政府按月交給他們或匯入他們的銀行賬戶。這項德政嘉惠了世世代代的美國人民，使他們感念不已，也使美國社會不管遭逢多大困難，亦得賴以不墜。但在20世紀30年代，許許多多美國人和國會議員卻擔心美國會變成社會主義國家，反對“社會安全”聲浪響徹云霄。

杜魯門總統在上世紀40年代末提出全民健保計劃，反對派馬上批評杜魯門打算“社會主義化醫療”，健保也就沒有過關。一直到1993年克林頓總統上臺后，由第一夫人希拉里擔綱制定健保改革方案，但在國會慘遭挫敗。因此，美國一直是個沒有全民健保的國家，這對號稱“舉世唯一超級”的國家來說，委實是一大諷刺。

在美國醫療保險制度史上，林登-約翰遜總統是個大功臣。約翰遜于1965年推動“老人醫療保險計劃”(Medicare)，所有65歲以上老公民看病拿藥都由聯邦政府出錢；另一項是“聯邦醫療補助計劃”(Medicaid)，凡是低收入者看病拿藥都可獲聯邦和州政府補助。這兩項醫療保險也是維系美國社會穩定的重大因素。但為了要維持這兩項計劃，聯邦政府的負擔極重，因聯邦必須從稅收中支付這兩大筆開銷，而醫療費也因此劇增。

全美目前約有4700萬人完全沒有健保，他們一旦生場大病，一生都將被天文數字的醫療費用所困。奧巴馬所構想的健改方案中有一項重點，即由聯邦政府成立公營保險公司，讓低收入家庭和個人加入，這項計劃又稱為“公共選項”(public option)。奧巴馬去年在競選時即一再提出這項建議，當時并未引起多大注意。但在他當選后，“公共選項”卻成了共和黨及右翼民眾反對健改的最大借口。在民營保險公司、右翼無線電臺名嘴及一批極右政論家的鼓動下，全美各地(以美南為最)反對“公共選項”的聲勢極大。他們反對的理由是：一，政府不要插手健保；二，擔心加稅；三，擔心民營保險公司無法和公營保險公司競爭。

“奧式健改”掀全美反對浪潮

共和黨及右翼傳媒過去幾個月不斷造謠、中傷、歪曲、誣蔑奧巴馬本人及其健改計劃，在全美各地舉行的集會中，右翼選民大肆咆哮，不分男女老少痛罵奧巴馬是法西斯、納粹、希特勒、非美國公民等。這批憤怒的群眾多達數千萬人，他們不但反對“公共選項”，甚至反對奧氏提出的全部健改構想，他們指控“奧式健改”為嘉惠非法移民，并允許利用健保進行墮胎。總之，他們反對奧巴馬的一切，他們99％是白人。

在這批憤怒的民眾叫囂之際，白宮卻未拿出良好的對策以平民怒、息民怨，而奧巴馬的幕僚在此次推動健改作戰時，也犯了小看對手、低估人民的錯誤。最糟糕的是，奧巴馬浪費了整個夏天，沒有把被動變成主動，導致整個形勢逆轉，天空呈現一片濃濃烏云，迫使奧巴馬必須出馬收拾局面。他緊急召集國會參眾兩院于9月9日晚上舉行聯席會議，他發表了50多分鐘鏗鏘有力、極具說服力的健改演說。但他強調健改不會惠及非法移民時，名不見經傳的南卡羅來納州共和黨眾議員喬·威爾遜竟當場對奧巴馬大吼：“你撒謊!”(You lie!)全場為之震驚，奧巴馬停頓了幾秒鐘，坐在他后面的眾院議長蘭希·佩洛西則狠狠瞪威爾遜幾眼。在記憶中，國會議員從未在總統向國會演說時，發出如此不敬的惡言。事后威爾遜即向奧巴馬道歉，但眾院民主黨要求威爾遜公開向國會致歉。經此一罵，威爾遜則變成了右翼的“英雄”。

根深蒂固的種族歧視作怪

《紐約時報》專欄作家陶曼玲(Maureen Dowd)極有見地地指出，右翼傳媒和群眾對奧氏本人的謾罵、對奧氏健改的詆毀，其實都植根于種族主義。他們無法容忍一個黑人竟當上美國總統，他們永遠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因為他們不敢使用種族主義或歧視字眼嘲諷奧巴馬，只有使用莫須有的政治符號，亂拋“紅帽子”，才能集結志同道合的反奧白人。只有如此，才能掩飾他們種族主義的因子。

奧巴馬不是一個喜歡對抗的人，他是一個傾向妥協的政治人物。因此，他已有意稀釋健改方案中的“公共選項”，以獲取民主黨“藍狗聯盟”的支持。自奧巴馬9月9日向國會演講后，民主黨信心大增，他們樂觀地估計國會也許會在感恩節前后通過奧巴馬的健改計劃。即使共和黨全力杯葛，也無法擋住掌握兩院多數權力的民主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