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誰重要

葛閃

那是一個天氣晴好的上午，華盛頓地鐵線上的“畫廊宮”站，熙熙攘攘的人流，讓這個地鐵站比以往更顯得熱鬧非凡。人們身著盛裝，仿佛正準備參加某個盛大的節日活動。

就在這個時候，站臺上的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驚叫：一名乘客不知道是被眾人擠的還是自己不小心，竟從站臺上失足跌入地鐵軌道，慘劇就于瞬間上演了。一聲長鳴，一輛剛好駛進“畫廊宮”的地鐵列車，將失足的乘客撞得飛出了老遠。隨后，聞訊趕來的救援人員將生死不明的乘客緊急送往醫院。

按照以往的慣例，凡是公共交通場所發生這樣的人身意外傷害事故，運營方將會迅速關閉站點，以便查找事故原因。然而，這天確實是一個非比尋常的日子——當地時間2009年1月20日，美國第一任黑人總統奧巴馬將在當日宣誓就職。

在此之前，據官方預計，當日前往華盛頓觀看奧巴馬就職典禮的人數將接近300萬。這個數字，將遠遠超過1965年約翰遜就職典禮上觀看人數120萬的最高紀錄。出于安全方面的考慮，華盛頓市區20日將實行最高規格的交通和安全管制：包括典禮主會場在內，大約9平方公里的城市中心區域內，除了一些經過特許的車輛，將禁止一切車輛進出。因此，為了給前往觀看奧巴馬就職典禮的群眾提供方便，地鐵自然就成了最主要的交通工具。

事故發生后，人們并沒有擔心地鐵公司會停止地鐵營運。畢竟，這天是奧巴馬宣誓就職的“大喜日子”，恐怕誰也不會因為一起普通的人身傷害事故，便將地鐵停運而影響到觀看奧巴馬就職典禮的人數。更何況，“畫廊宮”地鐵站是華盛頓地鐵線路上較大的一個站點，若是將其關閉，勢必讓奧巴馬就職典禮顯得有點冷清。

然而，人們的預測還是錯了。事故發生不久，地鐵公司就在廣播里發表聲明，就發生在站點里的意外事故向受害人及廣大乘客道歉。并且宣布，無論今天是個多么重要的日子，無論受傷的人多么普通，他們也將按照規定立即關閉站點，停止地鐵營運。因為，任何事物也不能逾越生命的界限。

最終，滯留在站內的乘客只得另想他法，前往奧巴馬就職典禮的主會場。

是奧巴馬的就職典禮重要，還是一名普通乘客重要？答案不言自明。

（劉成摘自《意林·講述》2009年第3期，圖選自譯林出版社《亞當與夏娃——季諾漫畫》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