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沒有發生金融危機,也沒有發生經濟危機?!?/p>
這是全國政協十一屆二次會議新聞發言人趙啟正的觀點。話音未落,幾天后,蘭世立執掌的東星航空轟然倒塌,進入破產程序。蘭世立義正言辭地拒絕中航收購的告白,同樣余音繞梁。
寬泛而論,趙啟正與蘭世立,說的都沒錯。
改革需要不斷地嘗試,改革也需要不斷地交出學費。雖然看似有人不斷地悲壯倒下,但在金融危機到來的時候,我們發現,只有中國在蕭殺的廢墟中依舊堅挺。那一刻我們熱淚盈眶,改革的方向并沒有錯,對于一個摸著石頭過河的新經濟體國家而言,探索者和吃螃蟹者都應被歷史銘記,我們以寬容的姿態走下去,“用改革來解決改革的問題”。
然而,在這張盛世畫卷之中,我們卻難以勾勒出一張清晰的面孔。進入世界500強的那些光鮮的中國企業,分布在石油、石化、冶金、通信、煤炭、交通、電力等各個領域,都披著國字號的外衣,占據央企總利潤的80%。與壟斷國企高奏凱歌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全國100強民營企業自2005年便陷入整體盈利不振的困境。到2008年,“破產潮”、“失業潮”接連而至。你可以看作是一個急于趕路的經濟大國不得已而為之,但你也可以認為,改革帶來的問題已到了更需要改革的時候。
在這樣的背景下,蘭世立無疑成了一個悲情的注腳,對應的,是三大國有航空公司喜迎國資委注資的笑臉。
中國沒有金融危機,也沒有經濟危機,但中國經濟確實陷入了一種不可名狀的瓶頸之中,這就好像一瓶即將用來慶祝勝利的香檳,開蓋后卻摻雜了苦酒的味道。
直覺告訴我們,30年來,國家標尺“開放包括對外對內的全面開放”發生了執行偏差。
回過頭來,我們很難指責蘭世立、王學文、光宇集團等等的瑕疵,他們進入壟斷行業的嘗試之所以失敗,存在本身的原因,更源于一種根深蒂固的集團利益糾葛,企業身份的定義,依然在主導著中國商業社會基本的生死法則。
在決策者最初的模式構想中,一系列政策、資金的傾斜將鼓勵我們的國企走出國門,馳騁海外。未料大多數國企安于國內,坐享特權,自身做大的同時,也擠壓了人民造富的空間。這場扭曲輪回的最高潮,便是活力缺乏,內需不振,蕭條彌漫。
輪回之中,悲情疊生。人們渴望新的起點,新的改革。這些人掀起的,不僅僅是一場打破壟斷的試驗熱潮,更是一場對全商業、全社會、全民族公平、公正的啟蒙運動。這里沒有被打倒的對象,只有對民營企業家的撫摸,對民生的體恤。這場運動有一個響亮的名字——對內開放。最先提出者,正是30年前,在中國的南海邊上劃了一個圈的偉大的中國改革開放總設計師鄧小平。
30年過去了,我們又將迎來下一個30年,那首由詩人顧城創作,激勵人們下海闖天下的詩歌,依舊在耳邊回蕩:
風,太大了,風
在我身后
一片灰砂
染黃了雪白的云層
我播下了心
它會萌芽嗎?
會,完全可能。
如果說,1979年,我們的心向往著開放,那么2009年,我們播下的必將是中國崛起的種子。這一次,我們是從國家更長遠的戰略意義,來規劃我們祖國的未來與希望。就如同前序所言,我們要把創造財富的權利與便利,更多、更好地交付給人民,使民營經濟從各個方面擁有與國有經濟同樣舉足輕重的“勞動者地位”,讓全體人民深刻感受到國富帶給他們的榮光。
讓人欣慰的是,王學文的阜寧機場并沒有荒廢,而是改造成為一所學校,校園里的荒草似乎告訴著同學們,這里曾經有過一個民營企業家,他的心中有一個沖天的夢想。
我們有理由相信,30年后,王學文的夢將成真,世界500強將涌現越來越多的中國追夢者。
一個開放并統一的市場,推動著這個崛起的大國繼續前進,異彩紛呈;
一個民生改善、制度成本低廉的政府,引導著這個國家的經濟變革,百花齊放。
編 輯 秦 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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