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被壟斷所扭曲的價格,一定會在其他地方被另外的手段拉平。
話說當年歐洲好多貴族都想建個城堡,除了居住、防御敵人外,最重要的作用是用來賺錢。他們一般建了城堡就開始建市場,而且開始的時候不收稅,讓廣大群眾在里面進行交易。這么說吧,當時的貴族基本就具有了現在Web2.0的基本商業素質,即提供平臺,讓老百姓去自由交易。等自由交易到一個程度,作為平臺的提供者出來收稅或者蓋上房子開發房地產。
這就造成了歐洲歷史上的一個結果:城堡的屬性不完全是政治性的,而是掙錢的一個方式。這基本上像開發商先期炒作一個居住概念,然后建個樣板間就可以賣樓花一樣。既然這種偽政治真經濟的東西實質上是可以買賣的,就是說城堡所體現的政治權威其實也是可以買賣的。或許,現代國家的政黨輪替制度,也從這里就開始了。用金錢或者后來的選舉改換政權,最初的根子就在于——大家把這個事情當成生意了。
我們這里自然不太一樣。從中國傳統理論上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當然,皇帝對于全國的控制是有限的,理論上說他是最大的地主,其實,實際的小塊交易一直在進行。這就是在一個名義上無限壟斷的地方,也一樣會有市場行為存在一樣。按照我們古代的政治經濟模式,只要承認皇帝的最終產權,二級產權是可以交易的。不能交易的情況有幾種:衙門、封地、皇莊、皇宮。衙門用地與王公的封地還有些在特殊情況下的交易,皇莊與皇宮是絕對沒有交易的。唯一產權轉換的情況就是改朝換代。
從某種意義上說,皇宮應該是皇帝實現其最終產權的地方。可是,個人的控制能力終究是有限的。有人曾經研究過,即使是精力完全在家務上的全職主婦,其所能控制的范圍最大不超過270平方米。超過這個限度,她就需要代理人——管家或者傭人。
因此,在全面壟斷的地方,也有了出現市場的可能。
話說晉惠帝有個特別的癖好:坐著羊車在自己的皇宮里溜達,羊車在哪家妃子的門口停下來,皇帝今天就住在哪里了。史書稱,為了讓羊車在自己的門前停下,某些對畜牧知識有一定了解的妃子,就把門口的竹葉上撒了鹽水,引誘羊停下來吃。當然,這屬于誘導消費者的行為。不過,在那個后宮只有一個男人的情況下,這種小聰明也算無可厚非。
我們知道,羊這種動物的基本用途中不包括拉車,而讓幾只羊拉車是風雅,讓一百多只羊拉車基本就把自己當作羊倌了。所以,用這種方式挑選臨幸妃子的皇帝,其挑選的范圍是在羊的體力范圍之內。鑒于中國宮廷一般面積都很可觀,皇帝的產權又不能落到實處,這里的騰挪空間就比較大了。
野史記載,某妃子曾賄賂主管宮廷院落分配的后宮管理者,把她的住所調到離皇帝辦公不遠不近的一個地方去。這非常符合現代市場的觀念:太近的地方到達的成本比較低,而消費者對于所買到的商品有個主觀價值的預期,成本越高,其期待值與滿意度就越高。而太遠的地方,羊力所不及。所以,找個合適的地方是最重要的。
當然,這文章想說的不只是該妃子為了得到寵幸而使用的基本市場觀念,而是想說明,在壟斷的條件下,由于物資配置的優先與否,就會產生一種地下交易。看上去壟斷的產權,其實總是在被出賣當中,得利的人未必就是壟斷者本身。
絕對權力導致絕對腐敗是一種政治學的表述,用經濟學來說,絕對壟斷導致絕對流失。市場化其實是個阻止不了的過程,一切被壟斷所扭曲的價格,一定會在其他地方被另外的手段拉平。而在這個拉平的過程中,經營者的經營成本成了一個無法進行預測的東西。
成本雖然無法預測,一旦交易成功,其利潤非常豐厚。在一個壟斷的市場里,這種投機的行為是很常見的情況。在完全的市場環境下的投機,即使有賭博的成分,但其中還有部分理性。而在一個壟斷的環境下,投機行為與理性沒了關系。投機不再是追求財富的手段,而是保證最起碼生存地位的方式。
編 輯 陳 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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