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著名歷史學家吉爾伯特在《二十世紀世界史》一書中,曾有這樣一段凄涼的描述:“伙計,停戰是什么?”一個英國士兵問另一個士兵?!奥裨崴朗臅r候。”那一個回答說。
假如今天拿同樣問題,去問以色列士兵何時是和平,他就會說:“當沙利特被放回來之后?!?/p>
至少對于以色列一方而言,被俘士兵平安歸來是極其重要的。在以色列軍方看來:沙利特獲釋這一過程是“以色列國防軍讓參戰士兵歸來的道德承諾的例證,它反映了猶太傳統、以色列社會道德和以色列國防軍行為規范的道德力量?!币钪貋?,死了也要找回遺骸。
2006年6月25日,哈馬斯一伙武裝人員和活躍在加沙地帶的其他武裝派別分子,對靠近加沙地帶的以色列哨所發動突然襲擊,打死兩名以色列軍人,綁走以色列士兵沙利特,當時他只有19歲。
在以色列與所謂的以色列“敵人”之間,一直輪番上演著“貓抓老鼠”的游戲:以色列軍警抓走一批哈馬斯及其他激進組織領導人,黎巴嫩真主黨民兵和哈馬斯武裝人員就綁走以色列士兵。
如今,關押在以色列監獄里的巴勒斯坦人近萬人,其中一部分為婦女兒童。而被黎巴嫩真主黨民兵劫持的兩名以色列士兵已告身亡,遺骸已經被真主黨交還以色列軍方,被擄走的沙利特則一直被哈馬斯有關組織關押在一處秘密地方。
自沙利特被俘后,以色列軍方一直在策劃“拯救大兵瑞恩”的行動。時間一晃就是兩年半多了,這期間,以色列先后與黎巴嫩真主黨和巴勒斯坦哈馬斯進行了兩次大的軍事行動,2006年8月的黎以之戰,以方死亡數百人,黎巴嫩方則有數百名真主黨民兵被打死,千名左右的黎巴嫩平民死于戰火。而剛剛過去的以色列與哈馬斯加沙之戰,以色列以極少的傷亡最大限度地打擊了哈馬斯軍事設施和軍事力量,但也造成了加沙嚴重的人道主義危機。
戰爭和俘虜是如此緊密地聯結在一起,尤其是對以色列把讓被俘士兵平安歸來視為“道德承諾”而言。
奧爾默特決意在結束“看守總理”一職之前履行這項“承諾”。從各方面的情勢來看,現在也確是解決這個問題的好時機。
首先是“加沙求和”心切。哈馬斯控制的加沙地區經過以色列“鑄鉛行動”打擊之后,急需休整,更需要以色列開放加沙口岸,哈馬斯已稱愿與以色列簽訂為期18個月的?;饏f議。這正好使以色列一方提出的談判籌碼變得更易實現。以色列一方已經把沙利特安全獲釋列為簽訂停火協議的前置條件。
其次,以色列2月10日大選之后,右翼政黨利庫德集團雖略遜于溫和的前進黨,但仍獲得組閣權,組建新政府。這意味著,哈馬斯與其將與一個強硬對手談判,不如現在就與稍微溫和一點的對手談定協議。
再次,以色列舉國牽掛被俘士兵的命運,這是百姓對以色列政治領導人施加的“道德”責任,這些領導人自然會通過競爭性“表現”,試圖在這一關鍵的政治“公關”中拿分。由于這樣的驅動力,以色列各方會為被俘士兵作出別國可能無法想象的“犧牲”,這更為以巴雙方達成協議提供可能。
以色列以絕對的軍事實力打擊著屬于三流軍事實力水平的哈馬斯和其他巴勒斯坦反以武裝組織,但懸殊的軍事實力并沒有讓以色列得到所盼望的和平,借助游擊戰、地道戰、人質戰的巴勒斯坦武裝組織,總會在與以色列一番持久較量后取得“勝利”。捕獲以色列士兵或持有戰死沙場的以色列士兵尸首便被看做是“勝利”標志之一。
不對稱軍事行動和以色列上層對自己士兵的“道德”與“政治”承諾,有時竟使得俘虜和囚犯成為決定戰爭走向的一個重要因素。想想,要不是以色列在發動“鑄鉛行動”之前,即在2008年12月初,向法塔赫控制的西岸政府移交數百名巴勒斯坦岡犯,從而“穩住”了阿巴斯和法塔赫,以及在這之前,以色列和黎巴嫩真主黨交換戰俘遺骸及真主黨被押人員,以色列恐怕在“鑄鉛行動”之時,面臨三面受敵的局面。今朝終于又一次顯現出因一名俘虜而使動蕩的加沙出現休兵的和平局面,這就是一出俘虜與戰爭的“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