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9日,在瑞士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年會上,土耳其總理埃爾多安在與以色列總統佩雷斯激烈爭論后憤然離場#65377;一些評論家稱,埃爾多安“發飆”直接改變了達沃斯論壇的沉悶氣氛,嗅覺敏銳的世界各大傳媒紛紛把這一“風波”作為頭條來報道#65377;然而,單從媒體的報道來看,這似乎只是一個偶然性的突發事件:佩雷斯為以色列在加沙的軍事行動高聲辯護;埃爾多安則高聲指責以色列濫殺無辜的不人道行徑;當主持人以超時為由試圖打斷他時,他發火說:“別打斷我,你們不讓我說話#65377;我再也不會來達沃斯了#65377;”隨后,他起身退場#65377;事后,埃爾多安說他離場是因為主持人沒給他足夠時間來回應佩雷斯的發言,主持人給了佩雷斯25分鐘,而只給了他一半的時間#65377;

作為一個新聞事件,其經過與原因都有了說法,但顯然并非如此,我們應該有多角度的解讀和深入的分析#65377;
先來看原因#65377;埃爾多安解釋說,他這樣做是為了表達對主持人所給時間“不公平”的憤怒#65377;雖然不能完全排除這種解釋的可靠性,但是,若因此而說出“再也不來達沃斯了”似有反應過度之嫌#65377;即使我們認可他的說法,我們也必須說,他在當時一度失去了理智#65377;但是這種解釋又太過于簡單了#65377;因為埃爾多安畢竟是位久經考驗的兩屆國家領導人#65377;這樣來看,埃爾多安也可能是有意而為之,而這個“意”或許只是現場反應,或許是早有預謀#65377;
埃爾多安及其所屬的正義與發展黨(AKP)代表著冷戰結束以來土耳其伊斯蘭復興的主流#65377;自2002年至今,正義與發展黨兩度執政,牢牢掌控了土耳其的政權#65377;2007年贏得大選后,本來表現含蓄的正義與發展黨開始日益強調其伊斯蘭主義的一面,推行了很多討好“深綠”選民(伊斯蘭主義者)的措施,在土耳其引發了一波又一波的“教俗”之爭#65377;2008年的金融危機對土耳其影響較大,而2009年3月底,土耳其又要舉行地方選舉#65377;埃爾多安在達沃斯論壇上“發飆”,也許意在轉移國內民眾對正義與發展黨統治下經濟形勢的不滿,從而鞏固土民眾對該黨的支持#65377;作為穆斯林國家的土耳其,大部分民眾對以色列入侵加沙非常憤慨,埃爾多安在達沃斯高調反以,自然會為其政黨加分#65377;當埃爾多安從達沃斯返回伊斯坦布爾時,大量民眾在機場外舉著標語歡迎他,他儼然成了英雄#65377;
同時,埃爾多安的強硬姿態還是一個象征,象征著冷戰后土耳其重新尋找其國家定位的焦慮感#65377;作為北約成員,土耳其曾是美國的盟友,是以色列的中東戰略伙伴,長期以來一直尋求加入歐盟#65377;冷戰后,土耳其大大喪失了其對美國的戰略意義,歐盟又以各種理由阻撓土耳其的入盟進程,這種挫折感刺激了土耳其人的情感,使土耳其成為一個日益民族主義的國家,其結果是對歐美的反感與國內的伊斯蘭復興聯姻#65377;民調顯示,2005年以來,支持加入歐盟的土耳其人從80%多下降到不足40%;數據顯示,土耳其是目前最具反美情緒的國家#65377;美國智庫專家憂慮地提醒,應該密切注意土耳其這個伊斯蘭民主的“樣板”正在“變色”#65377;
過去,土耳其在阿拉伯人主導的伊斯蘭會議組織中沒有任何軟實力#65377;但今天,亨廷頓的預言卻似乎正在變成現實,即土耳其人要獲得軟實力,就只能“向東看”,重返中東和中亞#65377;土耳其總統居爾數年前曾說,土耳其在西方最多是“末頭狼”,而在中東卻有望成為“頭羊”——領袖#65377;“發飆”之后的埃爾多安,立刻被廣大的阿拉伯穆斯林稱贊為“偉大的領導人”以及“一個真正的朋友”#65377;
但這并不意味著土耳其將不再面向西方#65377;作為東西之間的“橋梁”國家,土耳其正在改變其過分關注西方而忽視周邊的做法,要以同樣的程度重視其在中東的利益#65377;埃爾多安在“發飆”之后已經通過電話與佩雷斯和解,并且重申了其不反猶的立場#65377;顯然,土耳其絕對不想當哈馬斯的“辯護律師”,仍然需要維持其與以色列—美國—歐盟的關系#65377;土耳其軍方在埃爾多安“發飆”之后表示,與以色列之間的軍事技術合作不會受到影響#65377;
其實,就在達沃斯論壇之前不久,埃爾多安也曾在布魯塞爾展現了他強硬的一面#65377;2009年1月19日,埃爾多安開始了其為期三天的布魯塞爾訪問行程,目的是商討土耳其加入歐盟的談判進程#65377;近四年來,這一進程因為種種原因處于擱置狀態#65377;但埃爾多安并未以低姿態向歐盟示好,反而在很多方面說了歐盟不愿意聽的話,他還多次節外生枝地談到巴以問題,甚至說是阿巴斯要求以色列不寬恕哈馬斯的#65377;這些話除了引起伊朗外交官和阿拉伯民眾的贊揚外,并沒有什么作用#65377;在土耳其加入歐盟的談判中,塞浦路斯問題可謂一個死結#65377;在訪問期間舉行的一次演講中,歐洲議會的南塞浦路斯議員打斷了埃爾多安的演講,并說土耳其“入侵”了塞浦路斯#65377;埃爾多安當時勃然大怒,大吼著說:“對你們所做的事情,我們在土耳其有很好的說法#65377;但是,把它在這里說出來是不合適的#65377;”
埃爾多安這些強硬態度都在宣示:土耳其是一個重要的國家,不容忽視或輕視;它不會再像過去一樣低聲下氣地討好歐美;土耳其要成為國家定位多元化的國家#65377;
有人說,是我引發了20世紀晚期兩次最重大的金融危機——1987年的美國股市大崩盤,以及11年后美國長期資本管理公司(LTCM)對沖基金大崩潰#65377;其實,這一說法不完全正確,我只是與這兩次危機密切相關#65377;如果說華爾街是一個經濟發電站,那么我絕對是其中的操控者之一#65377;那個時候,我做了什么,在整個市場環境中無關緊要,而我所引起的后果也絕對不是故意的,就好比你不會故意損失投資者成千上萬億的資金#65377;這正是本書的核心——這種現象將會再次發生#65377;如今,我們構建的這一金融市場是如此復雜,交易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明顯是孤立的行為,甚至看似微小的事件都可能引發災難性的后果#65377;
我遭遇這些金融災難的經歷,或多或少純屬偶然#65377;在麻省理工學院獲得經濟學博土學位之后,我默默地安身于學術界#65377;之后不久,我所感興趣的領域——期權理論——成為華爾街的革命中心,華爾街變得傾心于“寬客”(即數量金融師)#65377;寬客可以借助數學模型和大規模計算機處理能力,開發金融產品和交易模型#65377;1984年,我被說服加入不斷涌向金融界的學者大潮,前往紐約,滿足金融界對數量金融人才的需求#65377;在華爾街,我最初也是主要研究金融產品#65377;然而,隨著金融衍生品——一種有著無窮變體的金融構想的出現,我從數據資料中走出來,開始開發和交易這些被設計用來沖銷風險的新產品#65377;之后,我先后在摩根士丹利和所羅門兄弟管理全公司的風險#65377;1987年10月,在摩根士丹利,我參與了市場低迷期的恢復行動,1998年,在所羅門兄弟,我協助啟動對美國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的危機管理#65377;
我遭遇的首次危機,即1987年的股市大崩盤,造成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以下簡稱“道指”)下跌逾20%,它在一天內摧毀的市場價值超過整個世界經濟在過去兩年創造的價值總和#65377;長期資本管理公司對沖基金的崩潰,使外匯互換市場和信貸市場變得相當不穩定,而這兩個市場恰恰是世界金融體系的支柱#65377;在此過程中,它幾乎摧毀了世界上最大的一些金融機構#65377;雖然這些危機令人愕然,但我們認為,它們是不可避免的#65377;畢竟,市場有風險,而且我們也是自擔風險進入這個市場的#65377;讓我們聊以自慰的是,人們會把這些不可思議的損失歸咎于自然力量和不可避免的經濟不確定性#65377;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65377;更多時候,危機并非由突如其來的經濟衰退或自然災害造成#65377;實際上,過去幾十年內發生的所有不幸都可以在金融市場本身的復雜結構中找到根源#65377;
在此,我的目的是為了解釋,為什么我們似乎正確行事,卻總是事與愿違#65377;市場繼續開發著用于滿足投資者需求的新產品#65377;監管部門必須尋求方法來確保這些進步帶來公平的競爭環境,以及廣泛且同時的信息發布和價格透明度#65377;然而,不知何故,這些改革使我們的投資更具風險#65377;而且,諷刺的是,更多監管或許反而使風險成倍增長#65377;看起來,市場中似乎存在一個未被制服的魔鬼,一個我們自己制造的魔鬼,它使我們所做的種種努力付諸東流#65377;
(摘自該書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