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盲腸摳出銀子來
20年前的一次邂逅,讓馮小剛與葛優結下了不解之緣。
馮小剛說,電影是盲腸,這一段盲腸,居然能讓他們摳出大把大把的銀子。在大把大把銀子面前,馮小剛顯得有點自負,他說,不是中國電影幫助了我,是我幫助了中國電影。
因此,中國電影就這樣成了盲腸。 中國電影賀歲片這一段特殊的盲腸,也因為他們哥倆,年年可以如此精彩。
很喜歡封面文章標題的直截了當:葛優+馮小剛,為人民+幣服務。
這年頭,為人民服務和為人民幣服務是并行不悖的。這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的必然。這兩個老男人,在革命樣板戲大行其道的年代,未必就有如此的幸運和光彩。
為人民服務的同時,不耽誤為人民幣服務,是李嘉誠無法達致的境界。
盲腸都能玩出精彩,其他部位呢?
不免胡思亂想。
楊錦麟(鳳凰衛視)
從名牌評選到黑名單制度
中國國家質檢總局局長王勇表示,國家質檢總局將充分利用企業質量信用評價結果,全面建立質量違法違規企業“黑名單”制度,嚴厲懲處企業失信行為。(1月12日新華網)
質檢總局宣布要建違法違規企業黑名單制度,讓我首先想到了質檢總局當年大力推動的名牌戰略。由于獲取中國名牌榮譽的產品不斷曝出質量問題,評選公正性和公開性遭受非議,特別是直接或變相的權力尋租泛濫,涉嫌違反行政許可法,中國名牌評選多年來一直備受詬病。
現在的問題是,既然當初企業會為擠上名牌榜單而使盡渾身解數,當然同樣會為避免進入黑名單而不惜糖衣炮彈。假使上不上黑名單不僅在于產品質量好壞,更在于企業的公關能力強弱,黑名單不僅會失去公信,而且會將企業行為引向歧途。
公眾所期待于質監部門的,是極力提高質檢品質,同時做到對質檢信息的及時完全公開。至于黑名單,倒不如交給公正第三方或者利益攸關方來做,或許會更好。
舒圣祥(杭州)
經濟的危機會否是精神的轉機?
那天,7年不見的初中同學聚會。我大學即將畢業正在焦頭爛額地找工作,但同學中已不乏正向“圍城”挺進的。一哥們兒抱怨他的準岳父母:你沒錢,想你有錢;你有錢,想你更有錢;一姐們兒覺得父母太封建,都要男方準備房子了居然還要“彩禮”。據說現在比較權威的數據是,在上海結婚,男方至少要有200萬。
200萬,我雖相信這大約就是現實,但對一個剛工作沒多久的年輕人輕易提出這個要求,是這個社會的富有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還是這個社會對財富的需求超出了我的想象?
大概是這么多年國家經濟的高速發展,很多人或者身邊人都經歷過財富來得太快太密集的“幸福感”, 這種“幸福感”造成了一種錯覺,讓很多認為自己“值得”或者“可以”擁有很多財富,從而更堅定了自己一味追求財富積累的行動,無暇他顧。結果就是全國性的一心向錢,精神貧瘠。
如果宏觀經濟的高速發展間接導致了國人對財富過高的推崇與期許,那么突如其來的全球性經濟危機雖然讓國家和個人財富迅速縮水,但或可使人把自己對財富的欲望調整到合理的程度,甚至走得更遠,“有空”考慮一下精神、信仰方面的問題,尋覓財富以外的精神支柱。就像那句印度諺語說的:把腳步放慢一點,讓靈魂跟上來。
胖狐貍(上海)
采訪真的結束了么?
“您是否對我的問題很厭煩?”采訪詩詞學家葉嘉瑩先生問第三個問題時,她細微的肢體語言,讓我意識到再問下去,即使我寫出一篇稿件來,也沒有意義。
“很死板。”她生性表里如一。
我沒認真準備么?事前雖沒讀完她所有的著作,也算作過詳細梳理。
天花板上的吊燈暖暖的,葉先生的臉龐并不“溫暖”。我關閉了錄音筆道,“先生,我個人并不喜歡問您的生活,想必以前很多媒體都問過您了……”
“是的,他們問來問去都是老問題。”她打斷了,緩和了一點。
談話得以繼續,但并不意味達到了理想境界。
中途,兩個學生為她送來了蛋糕,她音容笑貌如同慈母。她讓保姆為我重沏上茶,共嘗點心,意味深長地說:“一次專訪就想寫一個人,這像電視里說的,impossible !”我低頭喝茶,內心五味雜陳。
當晚,我留宿天津。對待大大咧咧的保姆、活潑俏皮的學生、不斷“煩”她的記者,每個葉嘉瑩都是不同的,還有她80年來與詩詞相融的人生。屋外北風刮響,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第二日早,我坐在肯德基里發愣。走,真不甘心,想再次上門,學生委婉示意,先生年事已高,不妥吧?
猶豫過后,我還是撥通了葉家的電話。電話中,我說,“知道今晚您還有一次采訪,我能不能旁聽,決不打擾?我覺得寫人靠一兩次采訪很薄弱,但還是想盡量多接近您。”
她在電話里笑了,你昨天說詩詞是我的人生支柱,那你實在應該聽聽我講詞。
晚上,學生們和攝制節目組將葉家塞得滿滿的。一人招手讓我坐在了葉先生的身旁。
一個稚拙的男生將話筒對著她,真讓人擔心稍不留神會戳著她。她毫不在意,吟誦起了《詩經》。
整個過程,聲音里的純粹讓我不能抬頭。
那刻我想,不僅僅對于葉先生,對于很多的受訪對象,準備也許永遠都嫌不足,采訪也遠沒結束。
本刊記者彭蘇
模特教育的熾熱與徨惑
新年第一天,我因采訪“名模徐倩之死”落地青島。按照常理思維,到如此浪漫怡人的著名旅游度假勝地公干,乃是美差一樁。其實,此行的我一直眉頭緊鎖,甚至沒有過笑容。采訪主題——凄慘的命案、凄美的愛情與凄凉的家庭,固然令我無法與悲傷逆流;但是,更讓我幾欲失語的是在與多位模特專業高考生及高校教師談話之后。我驚呼:模特教育竟如此泛濫;適齡青年及家長竟如此愚昧,還有可憐。
僅僅是在30年前,中國人才真正知曉了“模特”這個音譯詞的職業描述。當年出現在最為奢華的北京飯店的那場模特“處女秀”,在普羅大眾用一雙雙近乎懵懂的雙眼注視下,多么地陽春白雪、無法企及!
現如今,曾經的高高在上變為了觸手可及。每年,全國各地成千上萬的考生涌向設在北京、青島等地的大小考場,參加各類高校組織的專業面試。而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屬于身高優勢明顯,但僅憑文化成績高考,則上榜無望。模特,成為他們步入象牙塔的一條捷徑。
1月5日恰逢徐倩的母校青島東方麗人模特學校舉辦一年一度的學生高校推介會。偌大的劇院人滿為患,近600名帥男靚女在此等待著人生轉折。每一個受訪考生都向我描繪了一幅頗為光鮮的未來畫卷:大學畢業、大賽奪魁,然后是場約不斷、片約不停;自己的生活也將從此時尚奪目、星光熠熠。
他們覺得:“我”,就是下一個李學慶,或者姜培琳。家長們與孩子的想法在這個問題上所見略同,許多家庭都是傾其所有。他們堅信:這些投入與幾年后的產出相比,九牛一毛。
一位老牌藝術學院的教授扼腕痛惜,他告訴我:現在甚至一些農業大學、工業大學都在興辦模特專業。一面是教師隊伍良莠不齊甚至青黃不接,一面是每年的考生成倍增長,更重要的是,4年之后他們基本無法就業。老教授深沉地問我:你知道那些野模、漂模的生活是多么悲慘嗎?如果自己的學生淪落至此,老師難道不痛心、不自責嗎?這簡直是犯罪!
本刊記者陳彥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