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中共桑植縣委、桑植縣人民政府的盛情邀請,受中共大理州委、大理州人民政府的指派,大理州白族學會會長趙濟舟巡視員率州文化局、州民委、州白研所前往祝賀“首屆中國桑植民歌節”。當夜幕降臨,我們乘坐的飛機徐徐降落在張家界機場。在早已迎候在機場的白族親人谷中山巡視員、陳善懷局長等陪同下,我們連夜驅車前往心儀已久的桑植。
73年前的11月19日,賀龍率紅二軍團的將士從桑植出發,開始了舉世聞名的兩萬五千里長征。首屆中國桑植民歌節選在這一天舉行,足見中共桑植縣委、桑植縣人民政府的匠心獨具。
“馬桑樹兒搭燈臺,寫封書信與姐帶,郎去當兵姐在家,我三年五年不得來,你個兒移花別處栽。”“馬桑樹兒搭燈臺,寫封書信與郎帶,你一年不來我一年等,你兩年不來我兩年挨,鑰匙不到鎖不開。”歌聲起,一隊隊紅軍戰士列隊遠行;硝煙里,前赴后繼的戰士血戰倒下;黃傘下,痛失親人的婦女強忍悲痛,用一把把撐開的黃傘遮擋親人的遺體,護衛烈士們的英靈;凱歌中,百戰歸來的幸存者忘情地與親人相擁而泣。伴隨著歌聲舞影,如泣如訴的畫外音告訴人們,當共和國的五星紅旗在天安門廣場升起,當年隨賀龍出征的一萬多桑植優秀兒女,活著回來的不到50人時,全場數萬觀眾幾乎都熱淚盈眶,吞聲飲泣。此時此景,我真正感受到桑植白族民歌撼人心魄的無窮魅力,再次感悟到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真諦。桑植民歌被列入首批國家公布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可謂實至名歸。
激情不光在舞臺,血濃于水的民族情結使我們在桑植每時每刻都收獲著感動。白族歌唱家黃道英一曲又一曲桑植白族民歌情深意長;而廣為流傳在桑植白族中的“面帶微笑,一滴不漏,大杯伺候”的“勸酒令”展示的卻是桑植白族親人待客的熱情與豪邁。聆聽著“桐子花開坨達坨,睡到半夜唱山歌,爸媽問我唱什么,沒有老婆睡不著……”,我自然而然想起大理白族民歌:“老虎常想點蒼山,金魚常戀洱海水,燕子常思大瓦房,我想小妹妹。”一曲“高山砍柴不用刀,大河挑水不用瓢,好姐不用郎開口,只要眨眼動眉毛。”這與大理“哥與妹隔一條河,要想過河缺座橋,哥是橋樁妹橋板,樁穿橋板緊又牢”真可謂異曲同工。熟悉的旋律,相似的主題,我明白了為什么數千里的山水相隔,700多年的歷史煙雨,只改變了桑植白族的部分服飾與語言,守住的卻是白族文化的根脈。這就是為什么當改革開放的春風喚醒了祖國大地的時候,13萬桑植白族兒女便義無反顧地認祖歸宗。
張家界,這座擁有世界自然遺產、世界地質公園、國家第一個森林公園、國家首批五A級景區四頂桂冠的優秀旅游城市,據介紹每年都有超過1800萬游客從世界各地紛至沓來。在谷中山巡視員、劉擁賓部長的陪同下,我們興致勃勃地飽覽了這人間的天造奇觀。然而,對于我來說,除了驚嘆于張家界鬼斧神工的雄奇險秀外,別有一番感受涌上心頭。在這里,我讀懂了700多年前,隨元朝軍隊遠征的以白族先民為主力的“寸白軍”,為什么“溯長江,渡洞庭,漫澧鼎,步慈陽,登天門,賦《赤松》”,卜居武陵腹地,在這里落地生根。今天,當大理同樣擁有世界自然遺產、國家地質公園、國家名勝風景區、全國優秀旅游城市等多項桂冠的時候,我終于明白了當年桑植白族選擇了這一人間福地絕非歷史的巧合,而是一種發乎于肺腑的文化認同,是白族察天地神韻、感山水靈氣的審美追求。
坐落在武陵源核心景區內的賀龍公園,賀龍元帥手持煙斗,凝神沉思的巨型雕塑不僅讓人肅然起敬,而且浮想聯翩。我靠著元帥坐在基座上小憩,感到無比的充實與自豪。我打心眼里感謝白族婦女王金姑為共和國養育了這位令中外敵人聞風喪膽的開國元勛。遙想當年,賀龍元帥桑植揭竿首義,南昌叱咤風云,祥云故里征戰,抗戰屢建殊勛,西北書寫春秋,為共和國的誕生居功甚偉,在人民軍隊的軍史里名垂竹帛。今天,您回到故里,回到灑滿了您親人和戰友鮮血的桑植,與先人選擇的這片神山圣水一起化為永恒。
古人將十八里相送傳為千古佳話。今天桑植白族親人谷中山巡視員、陳善懷局長都過永順,穿古丈,越吉首,跨鳳凰,長驅600里一直將我們送到了貴州省的銅仁機場。在綿綿細雨中我們依依惜別。雖然騰空而起的飛機漸飛漸遠,但我們與桑植白族同胞的心卻越跳越近。親愛的桑植白族父老鄉親,我們會不斷前來探親訪友;同樣,我們也熱誠地期盼你們暫時拋開忙碌的工作和生活的奔波,常回家看看,故鄉親人隨時都在張開雙臂迎接游子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