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青巖的況味

文/翁倩

古鎮青巖，曾因為《尋槍》名聲鵲起。那是陸川的處女作。當寧靜眼波流轉地用貴陽方言對姜文說，“馬山，怎么是你？我是李小萌，我回來了……”的時候，高原女人溫婉嫵媚的一面徹底釋放出來。

同時被觀眾記住的，還有影片中的古鎮。鏡頭所到之處幾乎沒一個多余的人，蒼凉純粹。狹長的街巷曲折蜿蜒，青石板壘的墻、青石板鋪的路，路面高低起伏，仿若一個石板鋪就的時空隧道。

現實中的青巖則溫暖許多。雖然街巷中青蒼蒼一片，大石屋連著小石屋，且多數已經頹殘得沒有顏色，卻能在偶爾的陽光籠罩下折射出光彩的痕跡。穿著藍色粗布衣服的老人家，坐在家門口瞇著眼曬太陽，間或抬頭看一眼路過的行人，偶爾還會招呼游客品嘗自家特制的“雞辣角”（辣子雞），一副歲月靜好知足長樂的神態。

青巖距貴陽市區不過30公里，是個有著600年滄桑的古鎮。據說最初是因為明代官兵戍邊在此駐扎，用附近山上的青色巖石壘就城墻而得名。有意思的是，“巖”在當地方言中發音類似“ai”的陽平，聽來像是在輕喚情人的昵稱，軍營生活就這樣被賦予了浪漫的想象。

一座在明朝獲得歷史的小鎮，如同經歷過重重世事的老人，自有一種端莊鄭重、百轉千回的氣質。教堂與寺廟比鄰而建，一鎮四教在古老的鎮子里共度歲月，卻能相安無事，各念各的經。《尋槍》中馬山焦急穿越數次的牌坊，歷史超過百年，游客贊美古坊的宏偉壯麗，殊不知將大名嵌在牌坊上的女人曾經付出過怎樣的代價。城墻外，無盡的田地綿延開來，花草繁盛。

如今，兩條熱鬧街市讓古鎮更加滋潤。豆腐圓子外酥內嫩，糕粑稀飯甜膩到心底，還有肥糯的鹵豬蹄，也憑借清朝首位云貴籍狀元——生長在青巖的趙以炯而被賦予了“狀元蹄”的美名。當地經濟并不發達，小吃都出奇的價廉，不知不覺中肚子早被填飽。對了，如有興味，不妨背上小竹簍，穿上鮮紅的右衽大襟短衣，配齊銀鏈銀鈴，戴上苗族少女鐘愛的牛角銀飾，叮叮當當地在街市行走一番，說不定你也會臨時起意，對著城門外廣闊的農田喊上兩嗓子苗家小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