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世紀的新音樂作品突破了人們以往的經驗,具有新穎、獨特的外貌,但它們依然是音樂.依然是聽覺的藝術和時間的藝術。我們不應該用異樣的眼光去看待新音樂。應該采用一種平等、平靜的態度去對待它。20世紀表現出了對傳統音樂藝術的突破,主要表現在為音樂審美觀念的突破;音樂結構與音樂思維的突破:音響素材的突破;“世界音樂”概念的確立。
關鍵詞:20世紀新音樂多元
20世紀是一個迅猛發展的年代,具有前所未有的革命性、探索性、創造性和挑戰性,人們很難用簡練、明確的語言來概括這個世紀前所未有、日新月異的發展。20世紀的新音樂并不是空中樓閣,它和其他事物一樣,是特定歷史條件下的產物,是對傳統的繼承、延續和發展。20世紀的新音樂作品突破了人們以往的經驗,具有新穎的外貌.但它們依然是音樂,依然是聽覺的藝術和時間的藝術。我們不應該用異樣的眼光去看待新音樂,而應該采用一種平等、平靜的態度去對待它。
20世紀的音樂開始進入極度反叛的年代,在這之前.音樂的結構一直由固定通用的原則所支配,雖然各個時期的音樂或多或少有不同之處,但它們卻遵循圍繞中心音構建音高組織的基本法則。而自從進入20世紀以來.沒有任何一個體系能夠支配所有音樂作品的音高組織原則。每個作品都可能有它自己獨立的作曲體系。在傳統藝術中占主導意義的模式已不復存在,無意識領域里的多意性、朦朧性占據了藝術形態中的主導地位,調性結構迅速瓦解。現代音樂對發音物體的模糊手段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噪音越來越多地出現在作品中,各種新奇的音色成為作曲家標新立異的手段。原有的體系出現了很多變體,新的音高組織技術不斷出現,音樂的語言發生巨大的變革。
一、音樂審美觀念的突破
傳統音樂總體上追求均衡、統一和邏輯性,讓聽者沉醉于幻想之中,而現代音樂注重客觀地反映社會與個人的矛盾。20世紀的音樂與其他時代的音樂一樣,也集中體現了時代的精神和思想,這時音樂大多數是以社會現實為基礎,對音樂美的觀念進行革新。音樂中傳統的審美觀念建立在古典主義音樂結構之上,包括均衡、和諧、規整與莊嚴等特點。當音樂進入20世紀,隨著勛伯格序列主義音樂的興起,這種傳統的音樂審美觀念逐漸被打破.甚至有人極端地認為音樂已經消亡,從而挑起了反對傳統音樂觀念的思潮。新音樂家重新審視傳統音樂理念中的各種音樂現象、形式與內容的結合,音樂情感的體現,等等,認為音樂中最本質的主體是“音響”。因此,20世紀音樂創作的重點開始轉移,開始注重挖掘聲音的各種表現性及其表達方式。音樂家通過他們設計的音響組織形式表現他們所想要表達的思想內容,新音樂的特點就蘊含于音樂本體之中。
二、首樂結構與音樂思維的突破
從巴洛克時期到20世紀初期的西方音樂主要以追求共性創作為主要特征,這種共性是建立在調性之上的。現代音樂打破了這種建立在調性上的共同特征,為了塑造 新的音樂形象,現代作曲家們不斷開發新的創作技術.采用新手段與新素材進行創作,使得音樂創作的領域大幅擴展。
無調性音樂的出現是對傳統調性體系徹底的變革。從20世紀初開始,勛伯格逐漸建立了系統的序列主義作曲理論,完成了浪漫主義作曲技術到20世紀作曲技術的過渡,具有里程碑的意義,勛伯格也成為公認的現代音樂作曲家的杰出代表。
十二音列作曲技術是勛伯格在探索音樂創作手法的過程中所創造出的與傳統技術完全不同的作曲手法.八度中的十二個半音地位均等。它徹底顛覆了調式主音的核心地位,完全不同于流傳了幾百年的傳統和聲技術。為了追求有組織原則的無調性音樂,完全擺脫傳統音樂的約束,擴展音樂創作的空間,勛伯格逐漸將十二音技術發展為一種完整的體系。通過勛伯格與他學生的倡導,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后,十二音技術的影響逐漸擴大,成為現代音樂中的一種非常重要的作曲技術。十二音作曲技法將八度中的十二個半音按照一定的樂思組成特定的序列.作者以這個序列為基礎來擴展音樂的結構,每個音依次出現,不著重強調和突出任何一個音,各音地位均等。整個作品以某個特定的序列為基礎,以尋求樂曲在結構上的統一。
調性體系的瓦解,導致作品的整體結構上已不能再采用傳統的曲式布局,調式調性概念的逐漸淡化也影響了西方音樂中的曲式結構,使其逐漸喪失了邏輯與嚴謹.現代作曲家開始探尋新的結構手段。20世紀上半葉出現了序列主義音樂,使得音樂技法的邏輯手段和音樂要素的結構得以強調,這也使音樂創作逐漸接近數字化的游戲。與序列主義音樂的“秩序”相反,偶然音樂則強調了音樂的不確定性,它把作曲家的控制權轉讓給他人,偶然音樂作曲家認為這樣的音樂才真正具有藝術性。
新音樂中的和聲觀念得以重新確立。在傳統和聲中.通常認為三和弦是協和和弦,其他和弦均為不協和和弦。很多新音樂作品打破了傳統和聲中協和與不協和的概念,在大量現代音樂作品中,不協和、緊張、尖銳的和聲是很平常的,和聲不再與功能邏輯相關。
三、音響素材的突破
在現代音樂的創作中,新音樂作曲家們不斷探索和發掘新的音響素材以擴展音樂表現的領域。現代電子技術的發展使通過模擬聲音波形來創造音響素材成為可能,同時也可以改變波形,創造出自然界不存在的音響材料。同時,傳統的演奏、演唱技術也得到了擴展。通過演奏技術的擴展,傳統樂器開發出了新的音響;新的演唱方法也使人聲表現的領域進一步擴大。現代電子技術與傳統器樂、聲樂的結合也進一步擴展了傳統聲樂、器樂的表現范圍。于是20世紀音樂創作的音響材料大大增加,這是科學技術發展的必然結果。
在對聲音藝術的探究中,20世紀的音樂家不滿足于對傳統概念中聲音藝術的使用,進而探求新的音樂聲音元素。電子音樂、人聲、打擊樂器等改變了傳統樂器的演奏方法,都是對傳統音樂聲音概念的挑戰。電子音樂的產生擴大了聲音的范圍和性能,為20世紀音樂打開了通往新的聲音世界的大門,可以產生前所未有的聲音,體現出了科技新時代音響的新特征,雖然它的有些作品多由噪音組成而令人難以接受,但它的產生為音樂的發展提供了新的途徑。人聲用法的徹底改變主要是在1958—1960年之后出現的,這種改變使得人聲成為一種聲音素材和溝通手段。這種新用法的首要特征是重視日常生活的細節側面.以及人的嗓音能夠發出的所有的自然聲音。對新素材的研究引起了樂器種類的增加,打擊樂器種類的增加便是最好的例證。這些新增加的各種各樣的音響為音樂的表現提供了更多的素材,為音樂家的創作開辟了更廣闊的天地。
四、“世界音樂”概念的確立
“世界音樂”指的是人類所有的音樂文化相融會,強調音樂與全人類社會行為的關系。其概念就是以任何民族的傳統或流行音樂為基礎,進行各種各樣融合實驗的混種音樂。新的融合意味著加入了新的東西,新東西的加入意味著整體又有了新的性質。“世界音樂”勇于吸納各地方民族文化精神與音樂藝術的精華,尋求各民族樂器間的關聯,能夠將世界各地的樂器微妙交織,將不同時期、不同體材的音樂相組合。中國京劇、西班牙吉他、澳洲原住民音樂、北印度古典樂、非洲史官音樂、猶太音樂、阿根廷探戈、伊斯蘭蘇普音樂等,都是世界音樂可能使用的材料。“世界音樂”突出了音樂的多元性特征,能夠拓展音樂創作的空間,可以尊重世界各地的音樂文化傳統,具有很大的積極作用。我們不能把20世紀興起的新音樂思潮看作是對傳統的否定,它是在傳統基礎上的進一步發展,是以西方文化為主流統一的世界史的反映。從形式上看,全新的音樂邏輯顯出了西方藝術向各非西方文化藝術的一種趨同:從內容上看,它是對西方理性發展到極致的反思.同時又是對理性的進一步深入。它是西方用理性思考直線徹底走下去之后陷入的困境和惶惑。它是對科技和社會高度發展下人的存在處境的新思考,它是對現代社會造成人自身環境大破壞而產生的悲哀,它集中反映了西方文化與非西方文化的對立和由西方文化成為世界主流文化而來的人與自然對立的全球化這兩重矛盾。
綜上所述,我們在面對20世紀新音樂的時候,不能充耳不聞、拒絕接受,不能輕率褒貶、武斷地下結論。它們畢竟是20世紀人類文明的組成部分,我們應該去接受、去了解。在20世紀的許多特性當中,有一個特性尤其突出,那就是“多元”。這個世紀的多種元素共同存在、并駕齊驅;既相互影響,又各自獨立;沒有貫穿始終的主流,也沒有領導一切的中心。總之,存在于20世紀的多元性,構成了這種色彩繽紛的“多元世界”。20世紀的新音樂也不例外。20世紀的音樂家大都標新立異,為了創新,付出了不懈的努力。德國音樂理論家施圖肯什米特依據其統計的數據具體指出:在20世紀,各種新的樂派、新的運動,以大約每五年一次的周期驚人地涌現出來。所有這些,使那些關于新音樂的前所未有的新方法、新理論、新思維、新口號等如雨后春筍,層出不窮;使各種各樣的主義、各種復雜的流派、各種各樣的技術、稀奇古怪的各種事件和行為在專業音樂領域里不斷涌現,各領風騷。那是一個追求個性的時代,我們曾經用“宏大”來形容巴洛克時期的音樂藝術,用“理性”來概括貝多芬的音樂,用“感性”來形容浪漫主義時期的音樂,但是在20世紀,我們似乎不能再用這樣簡單的概括性的語言來描述音樂的特性了,我們只能說“多元”。這是我們在面對20世紀音樂時所持有的基本態度。
20世紀音樂的迅速發展和這種“多元”的特性,引起了人們對待音樂的觀念、接受和接觸音樂的方式、分析和理解音樂的標準等方面相應的變化。在20世紀前,人們常常用一種分主次、有側重的眼光來看待所有的音樂作品中的音樂要素,音樂表現手段,以及各種音樂事件。20世紀的一個重要變化是:采用平等的眼光來看待音樂作品中的各種元素或事件。美國當代音樂理論家瑪麗·汶納斯特羅姆曾經指出:“要了解20世紀的新音樂,首先要對所用的材料由所了解,聽眾必須從這樣的思想人手,即任何參數中的任何事件,都可以在音樂中產生曲式形成功能,并對樂曲的最終形成產生作用。”在這種觀點的指導下,所有音樂要素和音響事件,在藝術表現、結構形式和整體功能等方面都是等價的。我們在用傳統的觀點審觀20世紀音樂的時候,需要擴大范圍或者辯證理解。我們應該用客觀、冷峻的眼光,以實事求是的標準來看待一切音樂事件,盡力擺脫個人的喜好和以往的經驗所產生的束縛,從而更加貼近新音樂作品,揭示它們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