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敬宜先生曾用“莊重、準確、樸實、大方,特別是在處理重大新聞上,有一種不易模仿的獨特的大氣”來描述《人民日報》的版面氣質。這樣一張大報經過了六十余載的實踐,經歷了幾次改版之后,形成了它獨有的莊嚴、凝重的風格,但依然缺少對受眾的吸引力。如果說由于定位的要求使得內容上很難作出改變,那么能不能通過轉化版面版式,來開發其內容產品的附加值呢。本文試圖通過分析《人民日報》的版面和版式設置研究其版面風格,探究其成因和得失。
分類籠統的版面設置
以周一至周五的版面為例,一般來說總版數為16版,其中一至七版比較穩定,依次是:1要聞;2國內要聞;3國際要聞;4要聞;5視點新聞;6經濟新聞;7國際新聞。另外政治新聞、文化新聞和體育新聞三個版面也比較固定,一般位于10、11、12版,有時版面位置會有變動。周刊占一版。周一出經濟周刊(與它同時出現的還有財經縱橫、品牌時代中的一個或兩個版)、周二黨建周刊、周三民主法制周刊、周四科教周刊(可附帶一個相關版,如法律與生活)、周五議政諫言周刊等,有時還有國際周刊和各種特刊;另外還有雙周刊,如雙周三的人才雙周刊,但周刊和雙周刊的出版都不固定。其他五個版不固定,涉及理論、文件、要聞、綜合、公告、文藝評論、讀者來信、副刊、廣告等。
目前的版面中,大多數版名一目了然,但是“要聞”和“綜合”版的劃分稍嫌欠缺。一期報紙內有超過一個的要聞版,內容上無明顯差別,包括民生新聞、會議新聞、科教文衛、醫療、社保、黨政活動、資源開發、基礎設施建設等所有關乎國計民生的內容。頭版要聞以黨政活動為強勢,其他版要聞則稍顯均衡。綜合版更是版如其名,覆蓋政治、經濟、文藝、教育、科技、創業、國防和軍隊建設等所有主題。它包括要聞版的所有內容,但是比要聞版范圍要大。在不固定的版面中。“理論”和“文件”兩個版面值得咀嚼,前者是關于理論、學術的研究,主要針對黨的理論建設、學習,后者則全版刊登文件原文。
“文件”、“理論”等板塊作為它的一種特殊存在而保留,這些版面的存在均有其合理的一面。但也存在問題:
版面不固定。除了前七版相對固定外,幾乎無法作出有效統計;周刊雖稱為“周刊”,但并非每周嚴格出刊,并且有時會出現其他周刊或專刊,對于讀者來說易造成一種拿捏不準的負面效果。
劃分界線不鮮明,重復度高。“要聞”、“綜合”版面的出現率十分高,例如2007年10月19日有三個“綜合”版。且要聞版內容與國內要聞、政治新聞也近似,這導致版面很難形成良好的導讀功能。
言論板塊不受重視。評論出現頻率低且分散,除了“視點新聞”中的“人民時評”比較固定外,以及有時會出現“文藝評論”板塊,其他地方幾乎看不見評論。互動板塊的“讀者來信”也不固定。若想成為一份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受讀者青睞的報紙,必須提高報紙的思想性,就這個角度而言深度報道板塊和言論板塊必不可少;而《人民日報》若想加大主流思想的影響力,也應該充分借助言論的力量。
特定強勢的版序、版式設置
由稿件政治意義造成的特定的強勢是《人民日報》版序區別于其他報紙的最顯著因素,作為《人民日報》的行文規則,寓于報紙的結構中,成為代替內容說話的一種方式。例如,有關各位國家領導人的新聞相對其他新聞排在強勢版面上,而領導人活動新聞本身又按照領導人排名的順序安排不同的強勢位置,外事活動的報道有相應的篇幅要求等。在一定程度上,政治意義決定新聞的重要性、成為超越美觀原則的排版規則。文章的前后順序、上下安排、占用空間、圖文位置等都必須遵守一定的規則,其不僅要滿足表達信息的需要,同時還包含特定的政治含義。雖然嚴肅大報的政治強勢都十分明顯,但不同的報紙有不同的特定強勢,這與報紙的不同定位有關。
同樣作為嚴肅大報,《紐約時報》和《人民日報》一樣追求莊重嚴肅的風格,但是《紐約時報》對于受眾而言有更大的影響力,這一方面與內容的選擇相關,另一方面也與版面的視覺效果有關。兩者版面整體版型嚴肅、略顯呆板:版面文字以黑白為主;圖像使用慎重,彩色圖片用量有限;整體色調為低彩度。但《紐約時報》與《人民日報》的區別也很明顯:
欄型上,前者基本欄為六欄,比較固定;后者整體為四欄,但又經常按照五欄、六欄的標準排放。
標題文字上,前者標題字較小。且包括黑、灰、白色鏤空幾種類型,即使頭版頭條也保持低調的效果;后者標題字號偏大,色調偏深。對于重要報道采用粗黑或者彩色的大字標題,非常顯眼。
分割線上,前者線條較細,色調較淺,與標題風格一致;后者分割線的使用顯得突兀,每篇文與文之間、文與圖之間都用線條隔開,一篇完整的報道外圍都有一個近乎完整的矩形框,而且尤其在“要聞”等版面上,線條被加粗加黑,十分濃重,使得版面更為凌亂、分散。
圖片上,前者重在選擇有新聞性的圖片,兼顧數量與質量,充分從審美角度考慮圖片的位置和搭配;后者新聞性比較差。宣傳意味濃重,頭版圖片基本都是領導人會見、握手、講話圖,無新鮮感,且數量偏少,不注重圖與圖、圖與文之間的美學搭配。
由此可見,從視覺角度說,《紐約時報》版面規整,元素純凈,不刻意強調某些內容,使讀者很容易將視覺投向文字或圖片的內容本身,增強了易讀性;《人民日報》的版式總體呈現凌亂而缺乏整體感的布局,降低了易讀性,使得人們的視覺中心被過多元素吸引而影響閱讀,破壞了一張大報應有的大氣。在面對重要報道時,兩者的區別更為明顯,前者在版面元素應用上充分考慮美學原則,而后者則更重視政治意義,對于政治意義較重的報道不僅在位置上處于強勢,而且運用多種版面元素進行烘托,從而打破了美學和諧。
綜上所述,《人民日報》的版面和版式設置應更注重導讀功能,找到美學原則、視覺原理與政治意義的最佳結合點,以便從受眾接受的角度增強其競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