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以成都市餐飲業女性服務員為研究對象,調查城市中這一弱勢群體對媒介接觸態度、接觸頻率、接觸內容等狀況。調查顯示,女性農民工接觸媒介比較被動,顯示出消極的一面,并且她們對媒介及信息內容的選擇趨向單一。
關鍵詞:女性農民工餐飲業媒介接觸
農民工進城是改革開放以來日益突出的現象,農民工作為城市中的特殊群體,僅從媒介接觸的角度講,他們與普通市民有著很大的差異。從媒介報道內容和報道對象雙方面看,農民工這一特殊群體是被媒介邊緣化了的。而女性在就業、工資等方面仍然受到社會歧視,從城市整體發展的高度,女性農民工由于身份和地位的雙重原因,成為弱勢群體中的弱勢群體。而“新一代農民工”是學者對“80后”進城打工青年的稱謂,尤以1985年以后出生的農民工為典型。不同于“老一代”農民工的是,他們雖然生長在農村,但沒有務農經驗,進城打工是其畢業后的首要去處。“80后”女性農民工進城務工,主要從事于服務行業,并多集中在餐飲業。成都作為中國餐飲業最發達的城市,在成都地區展開調查研究便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本文以成都市“80后”餐飲業女性服務員作為研究對象,考察以餐飲服務行業為代表的一批女性農民工的媒介接觸情況。以往對農民工的調查中很少有針對女性農民工的研究,這一弱勢群體對媒介的接觸和認識的狀況是怎樣的?她們接觸媒介的態度是積極還是消極、主動還是被動?媒介形態和接觸內容是單一還是多元?圍繞這些問題,筆者設計問卷,并輔之以深度訪談的方法來深入分析并獲取答案。
調查樣本概述
本次調查采用問卷調查與深度訪談相結合的方法。調查對象確定為成都中低檔餐館的在職女性餐飲服務人員。成都地區中低檔酒樓非常多,并且對服務性女性勞動者的需求量也很大,因此研究中低檔酒樓中的服務員比較有代表性。問卷有效樣本數共計321份。
從年齡結構看,中低檔餐館的服務員大都集中在18~30歲,在我們所抽取的樣本中16~17歲的有30人,占9.3%;18~20歲的有127人,占39.6%;21~24歲的有98人,占30.5%;25~30歲的有66人,占20.6%。我們可以直觀地看到,她們的年齡主要集中在18~20歲和21~24歲這兩個年齡段,城里的孩子在這個年齡通常正值讀高中或大學,而這些女工卻早已為賺錢養家而自力更生,這之間的“知溝”龐大難以逾越。
文化程度:多集中在初中和高中的學歷水平。由于一些酒樓對服務員招聘的條件限制,產生了一些差異。例如,中檔酒樓以武陵山珍為代表,它們對員工有學歷以及著裝和氣質方面的要求,因此中檔酒樓的服務員的學歷集中在高中這個層次上;而一些中低檔甚至小作坊式的館子,對員工的要求僅僅是機靈、勤快,也就對學歷的限制放寬了,所以多集中在初中文憑,一些年長的服務員甚至只有小學文化程度。文化程度的高低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反映女農民工的媒介信息接受和理解能力。
調查樣本分析
媒介接觸頻率的整體分析如下表:
縱向比較:女工偶爾閱讀報紙的比例是最高的,占樣本總數的61.7%,其次是很少閱讀報紙,比例為18.7%,經常閱讀的人數僅占14.6%;女工偶爾閱讀雜志的比例最高,為57%,經常閱讀雜志的比例為27.7%,很少閱讀和幾乎不讀的占14.3%;女工對電視的接觸頻率是最高的,絕大部分女工表示經常看電視,并且此比例高達83.8%;對網絡的接觸,60.4%的女工表示偶爾接觸網絡,29.9%的人很少或幾乎不上網,僅有9.7%的女工會經常上網;很少閱讀圖書的比例為41.4%,經常閱讀的為20.6%;從廣播的收聽頻率的調查中,我們得到的結果是基本均衡的,經常聽廣播的比例僅為4.7%,這說明廣播已不再是“80后”女工的主流媒介。
橫向比較:調查數據顯示,女工中經常收看電視的有269人,占總體的83.8%,電視無疑是當代青年女工接觸頻率最高的媒介,其他媒介如報紙、雜志、網絡也會介入到女工的日常生活中。
視聽媒介接觸情況
電視接觸時段。餐館女工的每日工作時段大都在早上9點到下午2點和下午5點到晚上10點,其間休息3小時。工作繁忙時段是午飯、晚飯前后,即中午11~13點、晚上6~8點。此外,影響女工工作繁忙與否還取決于餐館的規模和效益。
根據餐館的工作性質和工作時間,問卷設計了一天中的四個時段:早上、下午休息時間、工作中的空閑時間、晚上下班后(被調查者可多選)。統計結果顯示,47.8%的女工看電視的時間是在工作中的空閑時,選擇在晚上下班后看電視的比例為31.3%,下午休息時段看電視的僅為16.7%,選擇早上看電視的比例為4.2%。
收看內容。問卷設計了9個節目類型,被調查者可多選。女工對收看內容的選擇也顯示出了一種群體偏向,收看電視劇66.7%,電影23.8%,新聞21.6%,娛樂八卦34%,趣味節目19%,談話節目14.3%,廣告9.5%,科教節目4.8%。
平面媒介接觸情況
接觸途徑。根據餐館女工現有條件,問卷設置了四種主要接觸途徑:自己購買、相互傳閱、在公共場所閱讀、租借。被調查者可多選。調查顯示:報紙、雜志、圖書這三種主要的紙質媒介中,相互傳閱的比例分別為76.2%、63.7%和69.3%。餐館女工的閱讀主要通過相互傳閱,很少會主動購買,群體中的“意見領袖”買什么她們就看什么,意味著她們對報紙和雜志信息的接收是被動的,她們可以選擇看或不看,卻無法選擇看什么。
接觸內容。報紙信息內容接觸情況:社會新聞47.6%,娛樂新聞44.6%,經濟新聞14.3%,政法新聞4.8%,其他如廣告、招聘信息等17.3%。
雜志信息內容接觸情況:時尚57.1%,娛樂八卦38.1%,法制34.3%,文摘類16.5%,餐飲專業類11.6%,經濟類4.8%。
其他媒介形態——傳單。有65.2%的女工表示會閱讀街上派發的傳單,但是當問及“傳單中的廣告內容是否符合您的購買需求”時,回答是驚人的一致——否。
結論及分析
新一代女性農民工媒介接觸態度在積極與消極、主動與被動中糾結。餐館女工接觸媒介有著主動性的一面,這是在態度層面上的觀測。從年齡上看,餐館女工大都集中在18~24歲,占調查樣本的70.1%。這些“80后”的女性農民工進城后,對城市充滿了新鮮感和好奇心,積極嘗試對這個花花世界有更多的了解,從這個角度講,她們對媒介的接觸是比較積極的。
從媒介信息接受能力的層面講,由于女工對媒介信息的購買能力低下,導致她們對紙質媒介的接觸面很窄,大家相互傳閱,有什么就看什么,所以信息的接收很被動;而由于文化程度和文化差異等因素的限制,這些女工常常無法解讀媒介所要傳遞的信息,久而久之便主動放棄接觸媒介的機會,這是其消極情緒的體現。
女工對媒介及信息內容的選擇趨向單一。物質上的貧困使得弱勢群體的媒介接觸行為處于低層次、低頻度的狀態。雖然大眾媒體具有普適性的特點,報紙、廣播、電視和網絡總有一種媒體可以到達受眾,但實際上受眾在接觸媒介上、在接受信息上,是有很大區別的。媒介的影響力也是有差別的。除了電視對弱勢群體具有相對強勢覆蓋之外,其他媒體的情況不容樂觀。

女工對媒介選擇單一的原因有以下幾點:(1)購買力不足以承受多種媒介信息的接觸。調查顯示餐飲業女工的月收入在800~1200元范圍內,報刊、書籍這些精神產品不足以成為女工的日常開支。訪問到的女工中絕大部分表示:“我們每個月幾乎存不下錢,主要花在和朋友吃喝或者逛街購物上。”也有的女工表示:“錢都攢下了,也不舍得干別的。”(2)工作環境中所能接觸到的媒介單一。調查顯示,中低檔次餐館女工日工作時間普遍為9~14點、17~22點,平均日工作10小時。也就是說除去睡覺時間,一天中絕大部分時間是在餐館度過的。她們能接觸到的最頻繁的媒介就是電視。(3)一些女工由于文化知識的不足,對紙質媒介所傳達的信息的解讀產生障礙,因而會單一追求視聽媒介。
本次調查中發現了女工的群體“偏食”行為,即對信息內容選擇的單一化。媒介的兩大功能——娛樂消遣功能與智慧工具功能相比,前一功能占據絕對的主體地位。(媒介接觸內容分布:報紙——娛樂、新聞;雜志——娛樂八卦、時尚、文摘;電視——電視劇、電影;廣播——娛樂、趣味節目;網絡——聊天、看電影;書籍——時尚)對這一集體“偏食”行為可以做如下解釋:(1)文化程度與信息接受能力相吻合。娛樂性的信息是比較形象易懂的,女工們很輕松地就能對其釋義并認知。(2)工作時間與電臺某些播放內容的沖突。在平面媒介的調查中,少數女工也表示喜歡閱讀一些社會新聞、法制新聞等內容,但是在視聽媒介中,她們對這些信息的接收卻可望而不可即。某位被問及原因的女工回答道:“雖然電視一直開著,但上班時間一直忙著也顧不上看,等閑下來了,電視臺的節目就全是連續劇和娛樂節目了。”
女工對傳單等形式的廣告設防,人際傳播仍然是主要的傳播形式。在調查中了解到,女工也會閱讀路邊派發的廣告傳單,不過僅僅是認知層面的接收信息,幾乎不會產生購買行為。通過與幾名受訪者的深度訪談,產生這一現狀的原因有以下幾點:(1)農民工有購買行為的前提是產生實際需要,并且這個需要大多是物質上的,他們一般不會把錢花在不需要的、非實質的消費品上,這是農村傳統的消費觀念。從這點可以看出,廣告受眾中,農民工群體扮演著“頑固派”的角色。(2)廣告商對農民工群體的關注不夠,對于大部分的廣告產品,農民工并非其目標消費者,或者說農民工視其為目標消費者是不合適的,如此久而久之,女工看到宣傳單會產生“事不關己”的心態。
總結及建議
農民工是城市中占有相當分量的一大群體,尤其是“80后”的新一代農民工的現狀要求政府和媒體對其更加關注。當農民工作為受眾的角色時,政府借助媒介應對其進行有益的引導、教育;當作為報道主體的角色時,媒介應對其社會地位和社會角色進行正確評價,避免不真實的報道,以免導致農民工接觸媒介產生消極情緒。
調查問卷中設計了一個環節:請寫出您經常閱讀的雜志的名稱。筆者從中了解到《讀者》、《青年文摘》、《知音》這三本雜志是餐館女工最追捧的讀物,選擇這三本雜志的比例累計占61%。這給了我們一個啟示,是否可以以這三本優秀的雜志為突破口,加大其中適合女工接收的信息內容,以增強女工接觸媒介的積極性,還可以直接而有效地對其世界觀進行正確引導與教育。
參考文獻:
1.何明潔:《工作:自我轉換的平臺——服務業青年女性農民工日常工作研究》,《青年研究》,2008(2)。
2.陶建杰:《民工的媒介接觸狀況及評價——以上海市徐匯區為例》,《新聞大學》,2003年。
(作者均為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傳播學2008級碩士研究生)
編校:鄭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