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全球化的背景之下,西方以英語為媒介的大眾傳播媒體日益滲透到全球各地,有著主導世界輿論的趨勢。對于在世界影響日益增強的中國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西方各家媒體都非常關注。然而許多英語新聞語篇貌似客觀公正,實則從西方國家的立場含而不露地表達了其意識形態。這些新聞語篇會對廣大讀者產生誤導,不利于中國的形象在世界范圍內的重塑。因此,筆者認為提高讀者的批判性思維能力,培養讀者的批判性語言意識是十分迫切和必要的。
關鍵詞:語篇批判性話語分析意識形態
一
隨著全球經濟一體化進程的加快,文化一體化的趨勢也日益明顯。西方媒體由于擁有雄厚的資金、專業化的新聞報道和從業人員,逐漸控制和壟斷著全球的新聞和信息來源,有著主導世界輿論的趨勢。如今以英語為媒介的西方大眾傳播媒體日益滲透到全球各地,對于在世界影響日益增強的中國,西方各國主流媒體都異常關注,并且對中國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進行不遺余力的報道。尤其對于與西方價值觀念不同的中國政治社會各方面,西方媒體更是從自己的觀點立場不惜筆墨地評論報道。而這些關于中國社會的報道不僅在世界范圍內影響中國在世界的形象,還時常對廣大讀者產生誤導。當然,由于隨著導致新聞報道巨大差異的意識形態間的極端對立和仇視的逐步隱退,以往那些富有偏激含義和強烈色彩的詞匯出現頻率越來越低,而且當代傳媒在新聞報道時普遍喜歡披上客觀、公正的外衣,因而其宣傳更具有隱蔽性。
因此雖然許多英語新聞語篇貌似客觀公正,實則含而不露地表達了各種意識形態意義。一則媒體作為最活躍的意識機構,它們是為不同的意識形態和價值觀的傳播服務,這個本質是不變的。二則語言形式的特點在各種層面上都不可避免地被意識形態方方面面地介入,而且語篇的主觀性決定了任何語篇都必須體現意識形態。因此可以說語篇是在語言外殼下起操縱作用的社會化意識形態。新聞語言只是新聞語篇的形式,新聞報道中隱含的意識形態才是新聞語篇的內容、才是新聞語篇的精神內核、才是新聞語篇的終極目的。
二
關于意識形態的解釋眾多詞典大致是這樣定義的:意識形態是以社會的利益為出發點,以哲學或宗教為基礎,以一定價值觀為核心,以一定政治目標或社會理想為標識的思想理論體系。這是對意識形態的狹義上的理解。本文所探討的意識形態是廣義上的,它可以被定義為人們“理解世界,整理歸納經驗時所持有的總的觀點和看法”。它就像一種思維習慣,影響著人們的生活習慣和方式,同時左右著人們對世界的認知。那么意識形態是如何影響新聞語篇生成的過程,而語篇又如何對意識形態產生反撥作用的?對于同一個新聞事件的報道和描述,各家媒體都有所不同,甚至大相徑庭。這種報道和描述上存在的差異不是無序的。故意選取的材料及敘述方式往往揭示了事件背后的態度,或者說是其意識形態。因為任何一種語義內容都有若干種語言形式可供選擇,而選擇是由意識形態決定的,是在不同語境中不同目的的作用和結果。表面上看,媒體用什么標題,如何報道、描述新聞事件,提供什么細節,屬于新聞業務問題,但作出決定和選擇的是人。因此,任何經過編輯的傳媒語言實際代表的是它所屬的社會力量的意識形態,受其影響并為其服務。而且一旦這些源于不同意識之下的報道傳播于世,它們便或影響、或強化、或改變讀者原有的觀念。西方許多語言學家從20世紀70年代末就開始呼吁對大眾語篇進行批評性分析,即分析其語言表達背后所隱藏的意識形態意義,并在學校的語言教學中開設批評性語篇分析的課程,以提高學生批評性閱讀大眾語篇的能力。根據其代表人物之一費爾克拉夫(Fairclough)提出的“文本三維度分析”的方法,我們可以從主題、詞語意義和表達、預設研究等多方面對新聞語篇進行分析,并且據此以洞察作者的意識形態傾向以及該新聞語篇對社會意識,構建可能產生的影響。下文以幾家西方主流新聞媒體對中國湖南、吉林等省為了控制狂犬病蔓延所采取的對狗的管理措施的報道標題為例,通過與中方一些媒體對此事件報道的標題的對比,說明批判話語分析理論中的這些語言形式分析方法在語篇閱讀中的具體運用。
1998年以來,中國的狂犬病發病率逐年攀升,狂犬病引起的死亡人數已連續數年居中國國內甲、乙類傳染病報告死亡人數之首,成為中國危害最嚴重的傳染病之一。中國許多省市在狂犬病發病率突然上升的情況下,展開了對當地無證狗和流浪狗的撲殺行動。對此,英國《泰晤士報》(《Times》)、美國《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以及中國的《中國日報》(《China Daily》)都做了相關報道。對比分析以上各家媒體的新聞報道,我們不難發現隱藏在文字中的一些差異。先來看看各家報紙所用的標題:《泰晤士報》的標題為《狂犬病恐慌令五十萬條狗斃命》(《500,000 dogs must die in rabies scare》);《紐約時報》的兩篇報道中的一篇題為《中國:狂犬病恐慌中五萬條狗被殺》(《China:50,000 dogs killed in rabies scare》),另一篇為《中國:又一次對狗的屠殺》(《China:Another dog slaughter》);而《中國日報》的標題則為《湖南61人死于狂犬病導致滅狗》(《Rabies kills 61 in Hunan leading to a dog cull》)。雖然從表面上看,各家媒體都在對同一事件做近乎相似的報道,但仔細分析,不難看出各家媒體在遣詞造句上的用心良苦。首先,從用詞的選擇上看,兩家西方媒體所用的“恐慌”(scare)、“屠殺”(slaughter)等詞明顯透露出對殺狗這一做法的憤懣不屑和對狂犬病這一事態的輕視,而中方的標題中則用“導致”(1eading)一詞強調了在狂犬病突增的特殊情況下對殺狗的無奈選擇。再從各家報紙選用的數據上來看,也可以窺探出西方媒體更多的只是在強調被殺的狗的數量,而有意無意地忽視了死于狂犬病的人數。與之相反,中國的新聞報道則本著人的生命至上的原則,強調狂犬病所導致的受害者人數以及滅狗行動的正當性、必要性和無奈。而且從語法上看,英國《泰晤士報》采用了英語中的情態動詞“must”,意為“必須、一定”。這則新聞強調狗必須死,卻只是源于人們的“恐慌”。美國的《紐約時報》則使用了英語中的被動語態,狗雖是新聞的主題,但事件結果卻是被殺死,原因也僅僅只是由于人們的“恐慌”。中國的《中國日報》中的標題中用主謂賓結構清楚地表明了事件的來龍去脈:狂犬病導致殺狗。此外,在上述兩篇西方新聞媒體中,作者這些巧妙的用詞和句式的變化,都在淡化狂犬病增加對人的真正危害,“預設”事件根本沒嚴重到那一步,而只是中國因為對狂犬病的害怕就要將如此眾多的狗殺死。
標題作為新聞信息的濃縮和概括,充分代表著作者的意識和觀念,通過以上分析,不難發現中西方媒體在這一事件的報道中所代表的不同意識形態以及對此事的觀點。在西方的文化中,狗無可置疑是“人類最好的朋友”(Man’s best friend),以至于英語中有“Love me,love my dog”的成語,意思是說“要是你喜歡我,就要喜歡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狗”。因此幾家西方媒體的報道都體現出了對狗的命運的關注多于對狂犬病的危害的關注。但在中國,狗首先是看家的動物,不是供玩賞的動物;人們養狗是因為它有用,并非因為它是個好伴兒,因此很多養狗的家庭都處于偏遠的農村,對于給狗打疫苗都聞所未聞,當狂犬病發病率突然急劇上升,危及人的生命的情況下,殺狗可能是別無他法的選擇。西方媒體對狗的命運如此敏感情有可原,但由于受其意識所影響,在報道中不免用自己的意識形態來評判事情和他人。這種打上了意識形態烙印的報道對讀者會產生明顯的導引,讓讀者產生對此行為不理解甚至憤然的態度。在主流媒體的這種夸大和渲染之下,一些西方“憤憤不平”的網民發起了“向大規模屠殺狗說‘不’”的網上簽名活動以及借此攻擊中國的“人權”問題也就不足為奇了。
三
語言從來都不是客觀中立的,作為社會細胞的人們每天都要通過詞語與世界照面,語言介于人和世界之間,它影響、構成或歪曲了人們對世界的感知。在現代民主社會,在信息技術和傳播媒介高度發展的今天,對權力的操縱和對社會的控制不再靠武力來進行,更多的是通過對話語的操縱更間接地、更隱晦地勸誘和影響人們的態度、價值觀、信念等并最終使其自然化。如果在接觸英語廣播、報刊和網絡媒介時不加辨別地接受媒體粘貼在話語中的特定意圖和觀點,很容易被媒體所左右。因此,讀者要全面解讀英語新聞語篇,提高自己的批判性思維能力,培養自己的批判性語言意識是十分必要的。
當然,消極地防御西方國家這種隱晦間接的意識形態輸入并不是萬全之策。中國的英文新聞媒體應當積極主動地加強本國的全方位宣傳,加大中國的文化輸出,讓世界了解一個真正全面的中國,同時培養和提高全世界讀者的批判性思維能力,使他們能自覺對各種新聞語篇批判性地分析閱讀,避免帶有偏見的新聞語篇的誤導。
參考文獻:
1.Fowler,R.1991.Language in the News:Discourse and Ideology in the Press.London:Routledge.
2.Fairclough,N.1989.Language and Power.London:Longman.
3.李曉紅:《批判話語分析理論與批判性語篇閱讀》,《集美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7(6)。
(作者單位:長江大學)
編校:楊彩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