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比是寫作中常用的一種修辭方式。它以一瀉如注的氣勢,整齊劃一的形式,重疊往復的音韻,成為文章中被人關注的語言亮點。許多人在排比這個規整的院落中揉進了許多其它種類的修辭方式,其表達效果如風移影動,搖曳多姿。常見的組合如下:
一、和比喻“牽手” 。
例如:
造心先得有材料。有的心是用鋼鐵造的,沉黑無比。有的心是用冰雪造的,高潔酷寒。有的心是用絲綢造的,柔滑飄逸。有的心是用玻璃造的,晶瑩脆薄。有的心是用竹子造的,鋒利多刺。有的心是用木頭造的,安穩麻木。有的心是用紅土造的,粗糙樸素。有的心是用黃連造的,苦楚不堪。有的心是用垃圾造的,面目可憎。有的心是用謊言造的,百孔千瘡。有的心是用尸骸造的,腐惡熏天。有的心是用眼鏡蛇唾液造的,劇毒兇殘。
(畢淑敏《造心》)
洋洋灑灑排比出12種心,各種特質的心靈便在作者縝密的思維下原形畢露,無論美丑,無一遁形。同時每句又暗含比喻,如用鋼鐵比喻沉黑無比的心,用冰雪比喻高潔酷寒的心,用絲綢比喻柔滑飄逸的心……精當的比喻,使本來抽象的形形色色的心靈,變得可看、可聞、可觸、可感。排比、比喻兼具,修辭之妙,令人玩味。
二、同對比“連理”。
例如:
別人的心也許深不可測,而我清澈見底,是謂厚道;別人的心也許變化多端,而我常處恒態,是謂厚道;人家看人,以待己為是非,我看人,以對他為對錯,是謂厚道;人家待人,以利己為恩怨,我待人,以利人為取舍,是謂厚道;人以地位升浮為親疏,我以感情真假為遠近,是謂厚道;人以得失為得失,我以善惡為善惡,是謂厚道。(劉誠龍《厚道》)
作者列舉出5種做人處事的準則,對“什么是厚道”進行了詳細的闡釋。同時,排比中有對比,先否定錯誤態度,再肯定正確做法,一抑一揚中,丑美自現;同時作者摒棄自私,追求厚道的決心,也在這5次的否定肯定中得以強烈的凸顯。
三、與連珠“聯姻”。
例如:
怎么能不喜歡出發呢?沒見過大山的巍峨,真是遺憾;見了大山的巍峨沒見過大海的浩瀚,仍然遺憾;見了大海的浩瀚沒見過大漠的廣闊,依舊遺憾;見了大漠的廣闊沒見過森林的神秘,還是遺憾。世界上有不絕的風景,我有不老的心情。
(汪國真《我喜歡出發》)
“沒見過……真是遺憾”,反復詠嘆,展現出一顆不安于現狀的靈魂。而連珠的巧妙運用,使前后句意更連貫緊密,作者的追求由大山到大海,到大漠,到森林,句式回環往復,句意節節攀升,猶如駕車行于盤山公路,“山登絕頂我為峰”,追求與志向令人不敢小覷。
四、跟引用“結盟”。
例如:
人與風景保持默契。沖破樊籠目淵明,一把鋤頭,美髯飄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詞壇才女李清照,思夫憂國,悲憫交加,“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大詩人蘇軾慧眼獨具,“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叫人猜不透到底是人美還是湖美;王維更絕,寥寥幾筆就將人、景、詩三位一體地展示了出來——“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 簡直就是一位意象派導演。
(彭勁龍《世界需要默契》)
引用本身需要一定的素材積累,而排比引用則要求相對深厚的文化積淀。一旦排比與引用結合,其藝術魅力常常使人如飲醇酒,或徜徉于傳統詩文的古韻悠悠,或沉思于哲理警言的精思妙想,這種語言,想不搶眼都難哩。
以上列舉了幾種排比與其他修辭融和運用的常見方式。當然,排比的運用絕不僅限于此,如能在行文布局上也運用排比思維,同樣會織出五彩華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