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文學》2009年第6期刊登了蔣建偉先生的攝影散文詩《大海的皺紋》。它猶如一幅黑白相間的水墨畫,寥寥幾筆勾勒出父子在北坑栽蘆葦的慈父的肖像,同時呈現出皺紋。細品味,像舒緩明澈的山泉悄聲無息,但千嬌百媚,有一種攝人心魄的柔美。《大海的皺紋》僅用500字,讓人感到作者文筆的樸素、空靈、真摯。
蔣建偉先生的作品始終關注故鄉——豫東平原,從平凡小事中發掘和體味親情和生命本質的芬芳。筆者第一次看到父親臉上的皺紋是大坑北的栽蘆葦,筆者在高處,父親在低處,從觀察點入手寫出了手心手背般的血肉親情。父親說,等夏天雨水一來,蘆葦扭扭身子就旺了。父親分明種下的是希望,年輪在父親臉上種下了彎彎曲曲的皺紋。行文沒有華麗的詞藻,語言樸素、簡潔、無曲折動人的情節,文內少有鋪墊,渲染點到為止。看似漫不經心的隨意和自然,推陳出新,別出心裁。古人云:“語不驚人死不休。”蔣建偉先生筆下的父親更多的是沉默無語。過年這個萬家團圓的日子,電話中只聽到父親粗粗細細的喘息聲,母親的一句話,你爹想你想得直哭……此時無聲用有聲,平實中滲透父愛的力量,平淡彰顯筆者罕見的功夫。筆者的父親,是豫東農村父親的一個縮影,用最最慈祥的心在大坑里一磚一磚地壘起一個“爹”。
再次品讀作品,三十幾歲這個風華正茂的年齡,父親為家為子女操勞,過早地出現皺紋。然而作者筆鋒一轉,道出了當時的爹不顯老,牛犢子一頭,滿世界撒歡。一個農民、一個男人——一個征服世界、同命運挑戰支持子女的父親,從筆端走了出來。“父親是最后一個被想起的人”,這讓人心疼得流淚,更是作者靈魂深處的人性剖析。足見筆者的真誠,這曲父子親情含蓄、悠揚、高潔,充滿詩意。
于恬淡寧靜中綻放盎然情趣,父子離別語淺情深,詩意在眷眷思念中流淌。筆者說他學會了微笑,笑對生活是一種大徹大悟。我從《大海的皺紋》詩意般的文字中,讀到了閃閃的淚光。閃閃的淚光比淚如涌泉更攝人心魄。父親融進抒情格調中,猶如森林深處的山泉,雖看不到水的形態,卻感到水的純凈。作者把憋不住的感情迸發出來,把比長城還要悠長綿軟的鄉愁訴諸筆端。父親的背影永遠鐫刻筆者心中,并擁有父親賜與他吃苦耐勞受用一生的精神品質。
父親在鄉下為兒子守望一方精神凈土,永遠含笑而立,關注子孫的成長。推己及人,讓我們在美文中細品人文遣韻、淡墨中懷想親情的一種絕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