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論食品藥品企業倫理中的經濟德性

摘要：本文以食品藥品安全衛生事件為現時背景，從企業的“經濟人”和“社會人”兩個維度分析企業在經濟活動過程中“求利”的合理正常性和“求義”的迫切必要性。特別地，從食品藥品企業倫理中的經濟德生應如常識般貫徹并為創造物質產品提供精神境界兩個角度進行進一步的討論。

關鍵詞：經濟德性 企業倫理 食品藥品公共衛生事件

在民眾生命安全方面，近年來頻頻發生震驚社會的事件：“毒大米”、“吊白塊”、“敵敵畏火腿”、“蘇丹紅鴨蛋”、“泔水油”、“毒醬油”、“雙氧水海鮮”和“石蠟火鍋”。而“齊二藥”和“三鹿毒奶粉”兩個衛生事件的發生更進一步昭示了食品藥品安全的重要性和迫切性。以上對企業倫理建設重創的外在反映是公共道德“文革”式的毀滅和歸零，而實際內涵是遭遇了物欲侵襲后價值觀和信仰的缺失；而和諧，作為全人類自古至今的共同理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社會的本質屬性，也是當前中國社會主義建設所面臨的重要課題，呼吁經濟德性的回歸。

“求利是企業存在的價值，求義(善)是社會對企業的道德要求。義利并重是社會主義企業倫理追求的目標。”因此，企業不僅要做一個“經濟人”，還要做一個“社會人”。

“經濟人”角色觀點上，企業作為一個經濟組織，必有其自身獨特的經濟利益及經濟行為。美國經濟學家、1976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提出了“企業的責任就是使利潤最大化”觀點。他認為，企業的天職是獲取利潤，“企業僅具有一種而且只有一種社會責任，那就是在法律和規章制度許可的范圍之內，利用它的資源和從事旨在增加它的利潤的活動。”被稱為自由市場主義鼻祖的亞當·斯密指出每個人“受著一只看不見的手的指導，去盡力達到一個并非他本意想要達到的目的。也并不因為事非出于本意，就對社會有害。他追求自己的利益，往往使他能比在真正出于本意的情況下更有效地促進社會利益。”而馬克思也指出：“人們奮斗所爭取的一切都同他們的利益有關。”在他們看來，人之本性是利己的、求私利的；而亞當·斯密更進一步揭示出利己的行為在客觀上卻又會增進公共利益，馬克思也把求利這種“經濟人”的角色滲透到每一個個體上，提升到“奮斗”和“爭取”的積極層面上。現實操作中，為了求利拉動消費，各行企業使出渾身解數吸誘廣大消費者得以搶占更大的市場份額，其中不少企業為了追求終端銷售業績而嚴重忽視產品質量，滋生大量的劣質產品，致使消費者的利益受到嚴重侵害，輕則出現“豐胸不豐”、“瘦身不瘦”、“美白不白”現象：重則釀成“三鹿毒奶粉”此類八級地震式撼動人們內心并重擊道德底線的慘禍。

作為一個“社會人”，從德性論思想角度看，“企業首先是一個行為者，企業行為者的美德具有使企業更為卓越的功能，為了促進和完善企業的經濟功能，企業必須具備一定的美德。”德·喬治認為：企業經營行為是一種具有社會性的人類行為，因而它“與道德之間事實上存在著更加深刻的關系”，應該從道德角度對其進行評價。“道德是整個社會，自然也是經營活動的潤滑油與粘合劑。”任何經濟活動的任何環節都有著“應該”與“不應該”的道德考量，都有著作為行動依據的道德規范體系。唯此，復雜的經濟行為才能在規范、有序、理性中實現最大限度的經濟效益。所以，經濟德性就是企業在經濟活動的內在依據和核心內容。具體表現為以下兩個維度

一方面，保證經濟德性應如常識般貫徹。它意味著經濟行為主體具有時代所要求的經濟道德理念和品格，也即實踐過程中符合企業倫理道德的價值取向。所有經濟行為在客觀上都有著一定的價值取向，從本文褒義趨善的經濟德性角度，至少應體現為為自己謀正當之利和為社會造福。這二者并不必然地發生矛盾，可以是互存和互促的統一關系，這便是崇高的經濟行為之道德境界。的確，經濟行為最直接的目的是物質利益，所以企業經濟行為首先爭取自身的利益是完全正常的，但應該是在服務社會的過程中獲得；而那些失去基本道德底線的唯利是圖甚或損人利己的經濟行為是一種缺乏經濟德性的表現，必將遭人唾棄。經濟德性是所有經濟行為的標桿，“在很多情況下，顧客服務和質量本身就是目標，利潤至少副產品”。正如美國著名企業默克公司董事長喬治·W·默克(George W.Merch)所說：“我們要始終不忘藥品旨在救人，不在求利，但利潤會隨之而來。如果我們記住這一點，就絕對不會沒有利潤；我們記得越清楚，利潤就越大。”顯然，只要堅持經濟目的與道德目的相一致，堅持道德理念與物質理念的統一，堅持以道德規范為行動準則，物質創造過程就一定會是理性、快速和高效的。

時下，我們需要彌補的不是高尚，也不是偉大，而是為人處事的最基本常識。而這些經濟德性，按中華倫理中價值體系中最核心因素的仁義禮智信五方面看，在上述事件中實際上卻成為奢侈品。社會是一個整合體，個體不可能生活在真空中，所以如果失去了經濟德性的底線，那么受害將是所有的大眾。簡單道理，一方可以生產但不消費毒奶粉，但另一方如法炮制注射了有毒液體的魚肉可以上了甲方的飯桌。溫家寶總理分別在2008年7月20日廣東考察工作和企業家的座談，同年的9月9日與來自基層中小學教師的座談，9月23日參加聯合國千年發展目標高級別會議前出席美國友好團體歡迎午宴接受的采訪，以及9月27日2008夏季達沃斯論壇年會上寄語企業家時共四次提出“企業家的身上還應該流淌著道德的血液”這極具現實針對性的話語。溫總理實際上是向企業界提出了“義”的問題，將經濟德性看作一種全面指導企業界經濟行為的理念和品格，而不僅僅是倫理道德上的一種擺設。

另一方面，保持經濟德性為創造物質產品提供精神境界。它為造就品牌此項無形資產積聚最佳人氣和力量。當代凱恩斯主義的集大成者、1970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薩繆爾森(Paul A.Samuel－son)曾對中國記者說：“在當今沒有什么東西可以取代市場來組織一個復雜的、大型的經濟。問題是，市場是無心的，沒有頭腦的，它從不會思考，不顧忌什么。”1990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馬克維茨(Harry Markowitz)也曾對中國記者說：“市場沒有心臟和大腦，因而不能指望市場自身能夠自覺地意識到它所帶來的嚴重的社會不平等，更不能指望市場自身來糾正這種不平等。”“市場經濟需要不同的心臟和大腦，而道德便是一種心臟和大腦，而且是一種不可或缺的心臟和大腦。”由此可見，經濟德性是社會環境凈化的重要精神依據和必須條件。作為經濟活動成果——產品，其質量在一定意義上取決于企業的經濟德性。產品人性化設計的程度、產品制造中對用戶負責的滲透程度以及產品銷售承諾兌現的程度等與企業的價值取向和道德自覺有著密切的關系。“優質產品意味著一定內含經濟德性。”

所有物質的創造都是為人所用，其最終質量并不純粹以科技含量高而定，因為物質產品質量除了使用效果外，還取決于滿足“人性”需求的程度，即提供的精神境界。星巴克、可口可樂、寶馬、索尼、柯達、麥當勞等眾多世界知名企業品牌在商業競爭日趨激烈的今天仍舊長盛不衰，不難發現，盡管有著各自不同的道路和經驗，“但卻有著共同的規律，即孜孜不倦地探求消費者內心的價值需求，并針對他們更深層次的需求，創造出人性化的體驗”。星巴克提供的不僅僅優異的咖啡品質，更給顧客帶來除工作和家庭以外的“第三空間”，渲染一種祟尚知識，尊重人本位，帶有一點“小資”情調的文化氛圍：可口可樂“令全球人們的身體思想及精神更怡神暢快，讓我們的品牌與行動不斷激勵人們保持樂觀向上，讓我們所觸及的一切更具價值“的使命；索尼的”體驗以科技進步、應用與科技創新造福大眾帶來的真正快樂”價值觀；柯達一百多年來幫助無數的人們留住美好回憶、交流重要信息以及享受娛樂時光；麥當勞家庭式的快樂文化留在人們心目中的“常常歡笑”的生活理念。因此，在某種意義上說，經濟德性就是“無知”市場的靈魂，積聚集體智慧和力量。

縱觀古今中外成功的制藥企業，都以維護人類健康為使命以質量為中心，不斷創新安全有效的藥品，持續改進企業的管理，不竭創造物質產品和精神文化產品，積累了有形資產和無形資產，促進了社會的發展。百年老字號胡慶余堂“戒欺”的質量經營哲學理念，創辦人胡雪巖對同仁“凡百貿易均著不得欺字，藥業關系性命，尤為萬不可欺“的告誡；浙江康恩貝制藥股份有限公司的“為人類健康，獻至誠至愛”理念，“一心一意制藥，一心一意賣藥”的經營戰略；同仁堂“同修仁德，濟世養生”的精神，“炮制雖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雖貴，必不敢減物力”的堂訓；深圳海王星辰醫藥有限公司“自強不息，止于至善”的企業文化核心。藥品的至真至善至美應是制藥企業永恒的追求，永遠的創新。企業應該靠制造生產優質的、人格化的藥品滿足市場需要，靠至精至誠的超值服務滿足用戶，進而得到社會和廣大民眾的信任和贊譽。特別是在市場經濟條件下，消費者最終要通過產品這個載體來感受企業文化的內涵，而少數制藥企業“心理健康”弱化，以致道德失范，誠信缺失，制造假冒偽劣產品，嚴重影響我國市場經濟的健康運行、社會穩定、敗壞社會風氣，最終也必定受到法律的制裁。

從“大頭娃娃”到“結石寶寶”前后兩次“毒奶粉”事件以及其他危害社會公共安全事件，奠共同點就是企業“社會人”角色錯位，缺失了經濟德性。食品藥品安全成了時代之痛，其企業安全生產管理面臨著民眾的拷問，也成為了我國經濟發展中的一個重大課題。誠然，復雜多變的國際經濟大形勢給我國食品藥品企業帶來異常沉重的壓力，以及原料漲價導致成本增加、利潤下降都考驗著企業在裂縫和夾縫中的生存智慧。在大環境下，一些企業為了生存而處心積慮降低成本增加利潤，在原料上使用違禁藥品假冒偽劣產品，贏得眼前的利益，卻斷送了企業的生命。20世紀是“生產率的世紀”，21世紀是“質量世紀”，重視質量，發展質量是一個永恒的主題。而經濟德性現實意義上指的是經濟行為主體具有時代所要求的經濟道德理念、經濟價值取向和經濟品質。而有著經濟德性的經濟行為主體(企業)，其舉動必然會影響到經濟行為的全過程，包括生產、交換、分配、消費和銷售、服務、享用過程中將會以理性態度對待經濟行為的各個環節，使得經濟發展成為和諧經濟，并由此提升全社會生產和生活的道德化程度，真正實現社會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