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之外的“攝影之父”

紀小明

19世紀的法國，很多人家里的屋頂都建有鴿子籠，一個名叫約瑟夫?尼埃普斯的老人也不例外。不過尼埃普斯家的屋頂除了鴿子籠之外，還有個實驗室。1826年的一天，尼埃普斯爬上自家屋頂，干了一件名垂千古的事情。他拍攝了世界上第一張照片:左邊是鴿子籠，中間是倉庫，右邊則是別人家房子的一角。這張照片是人類攝影技術的起源標志，不過它的誕生過程可一點也不簡單，光曝光時間就花掉了8個小時。

尼埃普斯是世界上第一張照片的拍攝者，這無可爭議，然而人們所公認的攝影技術和照相機的發明者，卻是同為法國人的達蓋爾。他被譽為“現代攝影之父”。尼埃普斯之所以在攝影史上只落得個陪襯角色的原因，主要還是由于他是個“保守派”。作為“攝影術”的最早發明者，他對這項新技術采取了保密態度，一直沒有向公眾公開。

1787年，路易斯?達蓋爾出生在法國巴黎附近一個叫科梅利斯的小鎮。他的母親是個極有修養的女人，對哲學和天文學饒有興趣，尤其是喜歡畫畫。受母親的影響，達蓋爾從小就愛上了畫筆。上學之后，達蓋爾學習也非常自覺，很有主動性。每每做法官的父親想要“干涉”一下達蓋爾的學習?生活，總會被母親制止。母親很了解自己的孩子，她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不要管這孩子，他自己會知道該怎樣做。”

達蓋爾沒有辜負母親的信任。上中學的時候，他已經是當地小有名氣的繪畫天才，特別是在風景畫和肖像畫上表現出了極大的天賦，作品開始被一些美術館和私人收藏。小鎮上經常有人請達蓋去畫像。在不影響學習的情況下，他每次都會高興應允。慢工出細活，達蓋爾每次都畫得一絲不茍。除了扎實的畫工之外，時間和精力無疑都是出精品的保證因素。于是勞累一天下來之后，他經常問自己:“有沒有一種方法可以很快成像呢?”

繪畫是達蓋爾的最大興趣所在，也是他早早就定下來的人生理想。不過，在自然科學方面，達蓋爾的成績也一直是名列前茅，尤以物理和數學最為出色。這些知識的積累，可以說是他后來發明照相機的必需。此外，他還努力學習歷史和語言，能用拉丁文寫出漂亮的文章。用現在的話來說，達蓋爾就是個品學兼優的“三好學生”。畢業時，老師給他寫下了這樣的評語:“我因你的所作所為而印象深刻，你的風度和品格給整個班級定下了調子。”

中學畢業后，年僅16歲的達蓋爾獨自到了巴黎，開始了獨立謀生之路。由于在繪畫上的成就，他很順利地進到巴黎大劇院工作，開始只是個“勤雜工”，不久便做了舞臺助理，然后又一路攀升，成了巴黎大劇院的舞臺布景首席設計師。這段工作經歷，打開了達蓋爾頭腦中一扇想象的大門。他開始琢磨創新舞臺背景的表現手法，比如怎樣才可以做到在燈光控制下發生諸如一年四季的變化。為了實現這個想法，他花費了10多年工夫。

1822年，達蓋爾在巴黎舉辦了一個“西洋鏡”的展覽，即用燈光的變化產生各種各樣效果的畫面景色展。這項新鮮玩意兒，一經展示在世人面前，馬上引起了巨大轟動。很多市民陶醉于達蓋爾所創造的奇妙世界里。這種與現在幻燈片技術有點兒類似的發明，除了讓達蓋爾在巴黎甚至整個法國擁有了較高知名度外，也讓他在發明攝影技術上開始蹣跚起步。可以說，達蓋爾當時所展示的“西洋鏡”，實際上可以看做是達蓋爾照相法的雛形。

達蓋爾探索攝影技術的初衷，正是上中學時的那種想法——如何快速成像，如何讓藝術成為普通人也能干的活。少年時代這個“偷懶”的念頭，一直不曾離他遠去。只是他不知道，有人比他更早地想到了相同的問題。1826年，尼埃普斯拍出世界上第一張照片的消息傳到了達蓋爾耳朵里。他并沒有因為有人先自己一步而感到懊惱，反而顯得十分興奮。特別是在知道尼埃普斯的“攝影術”拍一張照片需要曝光8個小時之后，他覺得自己還有用武之地。

為了不走太多的彎路，達蓋爾放下了心中的高傲， 1827年，他主動約見了尼埃普斯。當時尼埃普斯已是60多歲的老人，對達蓋爾能夠加入自己的發明之旅感到非常高興。于是自1829年起，兩人開始了正式合作。遺憾的是，僅僅只過了4年，他們的合作尚未有大的進展，尼埃普斯就因病去世了。這不幸的事實幾乎將達蓋爾摧垮，好在他沒有選擇放棄。這時的他已經把發明攝影技術看做是自己的神圣職責，他時常告誡自己，不論在什么情況下，都必須堅持，哪怕要付出最大的犧牲。

轉眼就是10年。1839年，達蓋爾終于可以從漫長而枯燥的實驗中抬起頭來喘口氣了。這一天，達蓋爾向世人公布了他的攝影技術。人們相信這其中有尼埃普斯的功勞，但沒有人懷疑達蓋爾是“盜取者”，因為他所發明的攝影技術與尼埃普斯拍下世界上第一張照片的方法并不相同，并且曝光時間只需二三十分鐘。

成功之前，達蓋爾曾經說過，他愿意為發明攝影技術付出最大的犧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最后所付出的犧牲，可以說是自己的生命。他去世的時候64歲，但如果不是被病魔折磨，他應該還不會如此匆忙就離開。為了發明攝影技術，他連續工作幾天幾夜并不是什么新鮮事，為此，他患上了一種在當時醫學水平中算是不治之病的病——頸部瘤。1851年7月10日，因為病情加劇，達蓋爾在極大的痛苦中離開了人世。

編輯/梁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