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的第一次

胡麗琴

在世上行走了44個春秋，人生履歷中留下了許許多多的第一次。現在想想，為數不少的第一次已經模糊得不成樣子，但是，仍有幾個第一次，在我的腦海里刻下了深深的印痕，成了如今有滋有味難忘的回憶。

第一次穿“的確良”衣服，是在1980年。那時市面上服裝面料很少，同學們穿的大都是自己家加工的粗布衣服。剛剛走俏且又軟又滑憑布票購買的“的確良”布料，一時間成了我們這些花季少女的憧憬。有一天，媽媽拿著布票到供銷社扯了一塊粉紅色的“的確良”，回家后飛快地裁剪一番，然后踩著縫紉機，給排行老大的我趕制了一件上衣，惹得弟妹撅著嘴好一陣不高興。只在過年才有機會穿新衣的我，第一次穿上“的確良”，走在上學的路上，面對著一個個投來的羨慕眼神，竟讓我有種很不自在的感覺。到了學校，女同學這個瞧瞧那個摸摸，使得我那顆幼小的心靈竟像長滿刺一般，享受不到半點的柔滑。直到“的確良”在班上不再是“另類”后，我才終于找回了“淡定自如”四個字。

第一次穿皮鞋，也是在1980年。那時我剛到農業銀行參加工作，爸爸到南昌出差時給我買了一雙咖啡色皮靴。精致的做工，锃亮的表面，與平時常穿的媽媽手工做的布鞋擺在一塊，我霎時明白了“鶴立雞群”這個成語的真正含義。皮靴高跟有三厘米，從未穿過高跟鞋的我，穿上后竟生出一份“高處不勝寒”的感覺。雖然腳對高跟鞋難以接受，但我卻又不舍得送人，媽媽只好用鋸條把鞋跟鋸掉一厘米。此后，這雙皮靴讓我珍愛了好些年，陪伴我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寒冷的冬季。

第一次戴手表，是在1985年。參加工作5年后，當時還是“男朋友”的工薪族老公省吃儉用買了一塊60元的“廬山”手表，作為“見面禮”送給我，當我第一次戴上這小小的精準玩意兒，左看看右瞧瞧，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當時單位里的同事多數家庭條件不太好，戴手表的屈指可數，因此，我從不敢擼衣服袖子，看時間都是趁同事不注意趕緊瞄一眼。晚上在營業所值班睡覺時，為了怕同事看見我的手表，趁人不注意的間隙，我迅速將手表摘下來藏在枕頭下面，第二天早上洗漱完畢，又悄悄地戴在手腕上。

感念著件件第一次的往事，再看看今天的自己，時時穿上時髦新衣的從容，無論鞋跟多高都能踩在腳下的自信，通過電腦、手機隨時可以掌握時間不肯再戴手表的心境，都和二三十年前那些第一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也許，正是生活水平不斷提高導致的理念變遷，才使得這些第一次成了刻骨銘心的記憶吧。不過，花季歲月那些單調貧寒，無法隨心所欲的日子，在人生的進程中漸漸熬制成一鍋鍋濃湯，慢慢地滋補著今世的幸福和快樂。（作者單位：農業銀行江西省吉水縣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