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德
我在寫字臺前坐了好久好久,凝思著——其實,每次在提筆寫點什么之前,我都習慣于先聚精會神打好腹稿,再提筆暢書自己內心構思的東西。一個深愛用筆勤奮書寫的人,不必非得是一個大作家。他只要喜歡并堅持寫下去,這樣寫著,好像生命的腳步有了格外瀟灑的韻致,好像時間的細小手指在輕輕敲點我的額頭:想想自己早已是年過七旬的人了,而在心中,卻深藏著對于寫作的癡迷。我站起來伸伸懶腰,眼望窗外深遂的星空,仿佛它們在對我微笑著說:“你還很年輕嘛!”我這時心里很充實,很高興。
20年前,我在前蘇聯中醫專家醫療隊工作時,一位前蘇聯將軍在治病過程中詢問我是如何養生的。他說,從我的言談舉止和面容看去只有30多歲,這比我的實際年齡小了差不多20歲。為此,莫斯科電臺、克拉斯諾亞爾斯克日報的記者紛紛來采訪我,讓我談談如何養生,為什么如此年輕。回憶當時,對他們的采訪,我并不感興趣,只知道很想念祖國,很盼望聽到女兒大學畢業分配的消息。然而,出于禮貌,我只好草率回答了事:“我是按時睡眠,一日三餐八分飽,不吸煙不喝酒,不生閑氣,經常散步。更關鍵的是,我堅持40多年勤奮用筆書寫醫藥科普短文。”自青年時代至今,我在爬格子時完全入靜,一絲不茍,每字每句,甚至每個標點符號都認認真真琢磨。寫東西時比練靜氣功還認真,很有癮。每當我的稿件發表時,我看著自己寫的字可以印出來,那么工工整整,我便異常興奮。我16歲時,曾在《遼寧日報》發表過處女作,當時我是高中二年級的學生。
我喜歡爬格子,喜歡到幾乎發狂的地步,每天寫日記,寫稿件,寫論文,寫教案。我寫文章的最大特點是有規律地寫,興趣再濃也要按時睡覺,絕不廢寢,更不忘食(當然,電影電視我可以少看或不看)。這種有規律的用筆寫作,使我精神有寄托,內心很充實,使我的保健理念和醫學水平漸漸提高了,使我的健康意識面也漸漸拓寬了。
每個人都有七情六欲。不管是當今社會變革對傳統觀念的沖擊,還是“文革”期間生活的動蕩,當我心情不平靜或心理不平衡時,我就反復開導和寬慰自己,并用筆記在日記里。時而翻閱,面對日記傻笑。爬格子也是在練習書法。每當我認認真真寫稿時,我的身心完全投入到文章的意境之中,讓我吃得香,睡得實,生活更有意義。
我永遠不會忘記,在我高中畢業時不幸患了肺結核病。那時我牢記世界著名生理學家巴甫洛夫說的話:“憂愁、顧慮和悲觀,可以使人得病;而積極、愉快、堅強的意志和樂觀的情緒可以戰勝疾病,更可能使人強壯和長壽。”一年后我的病痊愈了,歷經生活的坎坎坷坷,幾十年過去了至今未再犯病。年輕時我曾在鄉下插隊住了六年,有人因為鄉下的貧困生活而心灰意冷,一蹶不振,我卻在鄉下看了許多古今中外的名著,記了大量的讀書筆記。有位哲人說:“和歡樂相比,苦難能使人們獲得更多的經驗與感受。”的確如此,那段下鄉插隊的吃苦經歷讓我更成熟。當我61歲,退休后發現患上了高血壓病,由于自己是醫生,及時用藥并積極調整心態。早餐不吃咸菜,保證每日食鹽在4克以下,多食水果,一日三種水果,尤其香蕉、蘋果必食,晚睡前半小時散步,堅持多年如一日,目前血壓一直處于正常水平。
我深知生理年齡是自然規律,然而心理年齡和實際養生年齡是完全可以延長的。我退休后,現實的喧囂早已充耳不聞,涌動于內心的是珍惜與享受人生的每一天。“生命不息,奮筆不止”是我的信念。衰老不是從年齡而是從對生活的厭倦開始的。我深信永遠執著一份希望,心就不會老。當我退休后,上午出專家診,下午仍抽時間辛勤耕耘自己的文字田地。這是我精神的安慰,也是奇妙的享樂,就這樣努力著,我又出版了兩部中醫針灸專業書籍90萬字,還有一冊11萬字的《養生之學》。
我珍惜醫生的天職,珍惜寫作帶給我的安寧和快樂,更珍惜勤奮筆耕給我帶來的青春活力。我退休后仍堅持出半日專家門診,有時日門診量達20人次?30人次,和患者談話,向他們宣傳衛生保健知識使我得到病人的贊揚和認可,給我增加了無限的樂趣。目前,我72歲的生理年齡,卻有50多歲的心理、血管與神經系統。我仍然要繼續工作下去,為人類保健事業,也為自己的價值而快樂生活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