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所以靠近你

我叫于文鳳，是香港建設集團主席于鏡波的女兒。14歲那年，一部周星馳的代表作《審死官》讓我從此迷上了他的電影。我喜歡他在電影里的荒誕氣質，癡迷于他的“無厘頭”風格，更感動于他演繹的那些讓人笑中帶淚的小人物。

我從小家教甚嚴，性格內向，沒有多少朋友，只有周星馳的電影帶給自己無盡的快樂。整整6年，我關注著周星馳的每一部電影，收集了關于他的各樣的報道。在心里，周星馳仿佛已經成了我的朋友。

1998年1月的一天，在銅鑼灣一家酒吧，周星馳約了幾個朋友喝酒聊天。一個朋友把我也帶去，朋友對周星馳介紹說：“她是于文鳳，你的忠實影迷，非常崇拜你!一直很想見你，所以今天帶她過來。”我有些靦腆地伸出手，可周星馳只是看了一眼，繼續喝他的酒。作為女孩，我的手只好訕訕地垂下了。其間，我發現周星馳抵擋不住酒勁去衛生間吐了一次，從衛生間出來時，他感到難受極了，我連忙遞給他熱毛巾和一杯蜂蜜水，他愣了一下，點點頭表示了感謝，便又投入酒局中。

這次親眼看到周星馳，雖然他的態度并不和善，我也并沒有放在心上。可是看到他借酒消愁，我心里替他難受，暗暗設法想幫他。

那段日子里，因為事業和情感的不順，周星馳的情緒非常低落。在拍了10年喜劇后，他希望自己能有所突破，可是苦于找不到方向。那時，他的感情也陷入困境。1996年在拍攝《食神》時，他和莫文蔚互生好感。莫文蔚希望周星馳能夠面對媒體，大方地承認他們的戀情。周星馳因為事業正處于瓶頸期，面對的外界壓力很大，他不希望這個時候讓自己的感情被別人炒作，為此，他和莫文蔚數次發生爭吵。

我竭盡所能地安慰他，我也明白，自己已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有著憂郁氣質的喜劇天才。可是，我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幫他出主意挽回愛情，而把對他的愛默默藏在心底。

不久，周星馳帶母親參加了莫文蔚的小型演唱會，借此表示對莫文蔚的誠意。嗅覺靈敏的媒體立刻大做文章，稱“喜劇之王”終于心有所屬。看了這些，我的內心很復雜。我希望周星馳解決了情感問題后很快振作起來，可內心深處又有淡淡的失落和惆悵。

后來，我突然在八卦報刊上看到了莫文蔚和一名靚仔的合影，還有她夜不歸宿的新聞，與之并排的則是周星馳在酒吧買醉的花邊消息。

再次見面時，周星馳憔悴不堪，甚至有了不少白發。原來，盡管他做了種種努力，和莫文蔚的感情結局卻依然是分手。看著一杯接一杯喝酒的周星馳，我知道任何安慰的話語都是多余的，便陪著他喝起來。周星馳喝醉了，喃喃說道：“說過要守護她一輩子的，為什么不能等等呢，難道愛情真的敵不過現實嗎?”

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一天凌晨，我給收工后孤身一人的周星馳打電話，說要他陪我騎單車夜游。

到達淺水灣時，已到了清晨。一絲黎明的曙光穿透了云層，淺水灣安詳而寧靜，海浪輕輕拍打著海岸。這時，一輪美麗的紅日正一點點沖破云層，直至躍然而出，嶄新的一天到來了!周星馳深深地震撼了：多么美的清晨啊，自己有什么理由醉生夢死呢?

自淺水灣單車之行后，周星馳脫胎換骨一般振作起來。1999年，他執導并主演了《喜劇之王》，他賦予這部影片“笑中有淚”的全新內涵。事實證明，這次嘗試非常成功，影片最終以3千萬票房登上當年香港電影票房的首位。

看到周星馳取得了這樣的成績，我比任何人都高興。那天，我從西貢買來周星馳最愛吃的蟹黃小籠包送到他的住處。周星馳吃著吃著忍不住戲謔道：“文鳳，你怎么對我這么好呢?不會是愛上了我吧，千萬不要啊!”我的臉紅了，說道：“你想得美，我是怕你拍不出好看的電影給我看!”

其實現在看來，那時周星馳已察覺出我對他的關心和體貼已經超過了普通朋友，而他對我也有了好感。雖然誰也沒有捅破彼此之間的那層窗戶紙，但愛情的種子在我們之間萌發了。工作之余，我們想方設法爭取時間待在一起，我沉浸在愛的幸福中。

爸爸不愿意我的情感生活卷入是非紛紜的娛樂圈，更對緋聞纏身的周星馳心存戒備。他覺得周星馳雖然是個好演員，卻決不是理想的女婿人選。于是，爸爸找周星馳面談，他對周星馳說：“我愛女兒遠勝愛我的幾個兒子，因為她是那么善良乖巧。我希望她以后有一個全心愛她的丈夫，過上平靜幸福的生活，而不是整天被狗仔隊盯梢。我不希望女兒整天為你的花邊新聞受煎熬，更不愿意她卷進復雜的娛樂圈。周先生，你愿意離開演藝圈嗎?如果你做不到，如果你希望文鳳幸福，那么請答應我，永遠放棄文鳳!”

爸爸的這番話讓周星馳的心沉到谷底，年近四十的他早就將事業視為生命。經過痛苦的考慮，他答應爸爸：“離開文鳳!”

在制造了一系列假象后，緋聞不斷的周星馳終于“成功地”讓我離開了他。我失去他后，生活幾乎失去了生機。終于有一天，爸爸無法再忍心看著我消沉下去了，他懷著歉意和盤托出了周星馳變心的原因。我驚呆了，閃現在腦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立刻去找周星馳，告訴他我只想和他在一起，不需要他給我任何承諾。

然而，冷靜下來之后，我明白事情已無可挽回。電影在他的生命中排第一位，我不愿成為他的負擔。我既然愛他，就必須成全他的夢想。

2002年，周星馳的新片《少林足球》獲得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等一系列獎項。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周星馳說：“這是一部在我感情低落的時候拍攝的電影，是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成全了它。”在電視機前聽到這句話后，我流下了淚水，那淚里有苦澀，也有欣慰。

2003年5月，周星馳在健身房做運動時，不小心扭傷了頸部。禍不單行，他的星輝公司因為管理不善而四面楚歌。再三徘徊后，我鼓起勇氣到醫院看望他。對視僅一秒鐘，我們就大笑起來，原來我們都想起5年前初遇時那相似的一幕。然后，我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對周星馳說：“你好好養傷，公司的事我來幫你打理。”

接下來，我加入星輝公司，幫他重整公司結構。同時，出身地產商之家的我利用自己獨到的理財眼光為周星馳四處投資地產，不僅使星輝走出困境，還凈賺了4.4億港幣。我們像多年的朋友一樣相處，誰都沒有再提感情一事，可是相互間的默契有增無減。不久，周星馳拍攝了大片《功夫》，創造了票房奇跡。

一天，我收到一份錄音帶，里面竟然是周星馳在《大話西游》里的經典臺詞：“曾經有一段真摯的愛情放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時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此。如果上天能夠給我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會對那個女孩子講三個字：我愛你!如果要給這段感情一個期限的話，我希望是一萬年!”聽著他深情的表白，我熱淚盈眶，我們之間的一切障礙都已不復存在。

前年春天，《周星馳映畫》一書出版。周星馳在這本書里主動披露了自己的情感世界，并在付梓前第一次對公眾說出了自己的愛情宣言：“于文鳳小姐是我生命里惟一的紅顏知己。”

(久久摘自《女士》2009年第1期 圖/志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