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 楓
[摘要]何謂以百姓的草根生活為主?與傳統新聞關注大事不同的是,新聞以草根市民的“身邊事、麻煩事、稀奇事”為主要報道題材,通過記者現場調查、跟蹤報道、嵌入式體驗等靈活多樣的方法進行采編制作,注重新聞的親近感,在親近之中凸顯新聞的實用價值、娛樂價值和情感價值。
[關鍵詞]電視新聞“草根”題材
陸谷孫主編的《英漢大辭典》把“草根”釋義為①群眾的,基層的;②鄉村地區的;③基礎的;根本的。通俗點講,現在我們國人津津樂道的“草根文化”實際上指的就是平民文化。而時下的電視熒屏,電視新聞不再是表現大事件的時政新聞一枝獨秀,百姓的平淡生活故事一樣成為當今電視新聞爭搶的選題。
一、民生新聞以“草根選題”打造親民形象
內地很多電視臺近些年都開始重視自己的電視新聞的發展,他們往往都選擇了避開與央視的正面抗衡,運用四兩撥千斤的方式,通過選擇本土民生新聞或其他的生活服務類軟新聞的方式來獲得自己的一片天地。如江蘇電視臺的《南京零距離》,北京電視臺的《第七日》,湖南電視臺的《晚間新聞》,海南臺的《直播海南》,以及湖北經視的《經視直播》,這些新聞欄目的定位都是民生新聞,選題都是以百姓的草根生活為主。
何謂以百姓的草根生活為主?與傳統新聞關注大事不同的是,民生新聞以草根市民的“身邊事、麻煩事、稀奇事”為主要報道題材,通過記者現場調查、跟蹤報道、嵌入式體驗等靈活多樣的方法進行采編制作,注重新聞的親近感,在親近之中凸顯新聞的實用價值、娛樂價值和情感價值。
湖北經視的民生新聞欄目《經視直播》開播第一天,曾推出一個新聞故事《千里追妹》,一共三集每天播出一集,每集8分鐘左右,這部片子里主人公并不是公安警察,而是一個掉人傳銷陷阱的湖北女孩,講述的女孩的哥哥和記者一起到廣東尋找妹妹的故事,但是在這個新聞故事里,編輯不再像以往那樣報道什么時間什么地點,廣東、武漢警方怎樣立功破案救出妹妹等等程序化的采編模式,而是選取了妹妹在電話中向親人驚慌的哭訴、傳銷人員的威脅恐嚇、哥哥和記者在廣州街頭跟蹤傳銷人員到窩點、到了窩點后只看到血跡斑斑,卻沒有見到妹妹、公安干警機智突擊救出妹妹……等等一系列扣人心弦的細節和情節,呈現給觀眾的仿佛不是一個新聞報道,而是一部精彩的電視劇,里面的主人公不是遙不可及的大人物,而是我們身邊的鄰家妹,民生新聞借助這個普通人的生活經歷吸引著受眾,吊起受眾的牽掛,也借助這個草根人物的悲歡離合故事拉近了和受眾的距離。這種全新的新聞報道理念是目前民生新聞在報道新聞事件中經常使用的表現手法,在這種手法里。新聞人物更強調草根普通人,內容更強調故事性、情節性、親民性,過程更強化事件的戲劇懸念。民生新聞以此打造草根親民的特點。
二、“草根”主持拉近電視媒介與百姓的距離
每天下午五點半,打開山東齊魯電視臺。白白胖胖的主持人“小么哥”便笑瞇瞇地出現在背景是一面屏風的小演播室里。他不是專業科班出身的“精英”主持人,而是一個已經說了十幾年相聲的戲曲演員,此時的“小么哥”不是長衫馬褂的老行頭,卻變著花樣地穿上花里胡哨的T恤衫。在他那似乎被剃刀剃成三角形的眉毛一抖之后,便操著山東口音對觀眾說:“現在我們開拉。”(注:“開拉”是山東方言,就是“開講”、“開說”的意思)
據央視索福瑞提供的數據,在整個山東省,這檔名叫《拉呱》的節目平均收視率是55%。這意味著每100個正在看電視的人中,有55人在看這個節目;在濟南這一指標高達75%。齊魯臺臺長閏愛華說:他們正在制造一種全新的“曲藝新聞”或“新聞曲藝”,這就好像郭德綱的相聲,他的大多數相聲說的都是一件一件的身邊的小事,這與《拉呱》沒什么不同,《拉呱》每天有35分鐘時間都在“說相聲”“說發生的身邊的草根小事”。有一則新聞說的是一個村偷牛賊猖獗,老鄉們只好挽著牛韁繩睡覺。新聞結束后。“小么哥”點評道:“逮住這幾個,我給他們拴上環,讓他們犁地去。”還有一則新聞說的是一個小伙子女扮男裝,頂著一個頭盔去女澡堂偷窺,為了扮得更像女性,他在胸前的衣服里放了兩個蘋果。新聞結束后,“小么哥”說:“唉,你這個小子啊,怎么不放兩個西瓜呢?”
“他已經不是在‘播新聞,也超越了‘說新聞,他是在用自己原來舞臺上說曲藝時積累起來的草根形象在‘表演新聞。”《拉呱》節目的主創人員之一、齊魯臺報道部主任孫珊直言不諱。的確,與傳統的新聞節目相比,這種走親民、娛樂方向的新聞節目架勢看起來似乎有些“離譜”,主持人其貌不揚,普通話不標準,甚至說的就是方言。肢體語言上也極盡表演之勢,點評也更像“逗貧”,還時不時地把新聞編進順口溜,但人們感受到了這種“草根”主持的魅力,這種新式模式使新聞正在被越來越多的受眾接受。
無獨有偶,2007年,湖北經視推出一檔全新的欄目《阿星笑長開講》,主持人是時下江城武漢最火的笑星“阿星”,他原本就是演藝廳里表演的演員,是個十足的草根藝人。每天晚上七點過五分,這個身穿桌布一樣的綠格子襯衫、脖子上系著又短又紅的領帶、肥頭大耳眼睛瞄成一條縫的“阿星”就從電視里蹦出來,他說著一口武漢話,每天講著一天中值得關注的大事,再說上一兩條新聞,講上二三個笑話和一堆讓人笑斷腸的搞笑圖片,臨了再回答觀眾發來的短信,其間阿星幽默詼諧的逗樂、“擠眉弄眼”的表情。讓觀眾在二十五鐘的節目時間內“樂翻了天笑斷了腸”(這是該欄目觀眾給阿星的評語),老百姓大呼“過癮”,新聞變成了一種說笑的輕松親近方式傳播給了大眾。
這檔被湖北觀眾特別是武漢觀眾所喜愛的電視節目欄目很另類,說它是娛樂節目,它不是。因為主持人阿星每天都在節目里講新聞,新聞的篇幅占了節目播出時間的一半;說它是新聞欄目呢,它也不像,因為在阿星的故事里,連時間、地點等新聞最基本的元素都未必完整,甚至連人名都忽略了,在阿星的新聞里,主人公可能就叫“一個姓王的老幾”或者“胡嫂子”等等,它打破了虛構非虛構、新聞非新聞的界限,它更像脫口秀,真、假混在一起。走的就是草根武漢人喜歡“嘴一嘴”傳播方式。
《阿星笑長開講》的主創人員說,《阿星》從主持人到選題都很“草根”,都是老百姓關注的新聞:溜門撬鎖、雞毛蒜皮、路見不平、拌嘴饒舌、第三者插足、兒子打老子;當然也不乏拾金不昧、見義勇為、家庭和睦、鄰里相幫……或者一些很有啟示的創業故事,這些新聞事實并不是以新聞播報的方式說出來的,而是通過阿星的表演和開逗講出來的,觀眾感受到的并不僅僅是新聞,還有哈哈一笑的輕松娛樂。從該節目不俗的收視率和占有率上看,這種親民的草根說新聞的方式是很受觀眾歡迎的,據AC尼爾森提供的數據,2007年《阿星笑長開講》節目開播的第一年的平均收視率是7點多,占有率35%,最高時曾達到9,6的收視率和44%的占有率,這意味著每100個正在看電視的人中,就有44個人在看這個節目。開播不到一周年。收視率和占有率兩項指標都是湖北地區所有落地頻道的所有時段的最高值。甚至長時間超過了同時段播出的央視的《新聞聯播》,足以見得草根主持人受觀眾喜愛的程度。
喻國明教授從傳播學的角度表達了他對這種新型新聞播報方式——草根、親民、輕松搞笑的認可。他認為,在新聞產品內容日趨同質化的情況下,媒體想取得競爭優勢,形式就顯得特別重要。美國一個戰略學家說過一句話,“如果你只在本市場本領域范圍之內援引別人的某一個模式,只能產生改良性的改善、修飾、局部的提升。但是你能從他市場他領域援引市場,就能有完全不同的模式革命性的突破”。新聞從以前的時政新聞為焦點的狀態中突破出來。轉變成又一種草根親民的風格,成為新聞與現代生活的很好的結合。
三、警惕新聞“親民異化”之傷
“草根文化”。是相對于官方文化而言的,生于民間,長于民間,沒有經過主流意識的疏導和規范。大眾傳媒作為國家宣傳的喉舌,就要把握好草根文化不能有悖于社會的主流宣傳導向。特別警惕在說報上過分隨意,把關不嚴,摧毀媒介的公信力和影響力。
當今媒體競爭激烈,生存和發展的壓力很大。媒體無不重視商業的運作規律,重視服務,重視市場,這本來無可厚非。但如果管理者不注意。在媒體的議程設置上、在節目播出的“把度”上出現偏差,新聞事業就可能背離新聞本身的發展規律,演變成只迎合一部分受眾的某些“嗜好”,導致新聞表現出來的草根實際上只是個別另類人物的個性生活,并非主流社會有代表性典型性的新聞事件。這就違背了新聞的發展規律,這一點應該引起新聞從業人員足夠的重視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