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人，面對面

(西南交通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四川成都610031 )

摘要城市的靈魂與活力來自其獨有的城市文化，當今的中國城市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城市文化危機，找到一條城市文化創新之路顯得尤為緊迫。本文提出，讓城市人在全球信息化的背景下走出“背對背”的冷漠關系。無論是城市人，城市景觀建筑，或是城市環境都應重拾“面對面”的文化互動方式，并且呼吁從城市人本土化互動的回歸中找到一條城市個性文化積累與創新的不竭源泉。

關鍵詞城市文化創新；本土化；城市人互動

近年來，中國城市文化個性缺失現象作為一個時代問題，已被高度關注。不少學者把這種尷尬的城市文化現狀比作是“城市丟了魂、失了憶”，“城市文化脈絡被割斷”等。眾多城市形象更是被批評為不加揚棄、全盤模仿，以至于“千城一面”而毫無個性和風格。伴隨著這種對城市個性文化喪失的擔憂，各路專家和學者不斷提出一些新理念，如打造個性城市，定位城市本土化，建立城市名片和品牌，以及“經營城市”等，并得到了大眾的肯定。各個城市也相繼開展了一系列行動以拯救城市文化。但就其長遠而言，這些理念和行動，是否真正找到了城市文化個性缺失問題的根源？城市文化創新的源泉又在哪里？筆者引用一位資深學者的觀點來回答這個問題——城市的創新土壤比創新能力更重要。那么城市的土壤是什么？自然是城市里的人。下面筆者就將從城市人的互動方式談到其對城市文化創新的重要影響，并希望籍此說明，回歸最原始的本土化互動方式將是創造城市個性文化的不竭源泉。

一、城市文化——在城市人的互動中積累與創新

英國學者理查德?羅杰斯將城市文化的特性歸納為：“城市文化從根本上來說是參與性的，城市文化只有通過產生于城市與村鎮的集聚和相互作用的環境中的活動得以表現。城市文化涵蓋從普通的到有教養的，從日常的到特例的，從有趣的到深奧的一切，從在咖啡店中傾聽熱烈的意見交流到在音樂廳聆聽Birtwistle，這些活動體現一個城市的特征，給予城市社會以自豪感，它們凝聚人們的精神，并且緊密地把社會聯系在一起。”城市文化的根本是城市人通過交流碰撞所產生的文化，它的積累與創造來自于城市人的生活互動。這種互動顯然產生于不經意間，產生于最平常的交流與參與中。現今拯救城市文化的理念多注重于政策上的宏觀規劃與定位，卻忽視了城市文化產生的核心動力，即城市人的日常互動。誠然，一個好的宏觀導向是城市文化的發展的有力保證，但如果忽視城市文化的根本，忽視城市文化的互動積累，就很有可能脫離城市本身，走入“虛假打造”的誤區。沒有城市人在生活互動中的積累，一個完美的口號，一項精妙的規劃很難呼喚出城市人的“集體記憶”。這樣缺乏基礎積累的，缺乏互動創新的城市文化必定是做作的，缺乏個性和靈魂的。

二、面對面——回歸本土化的互動方式

面對城市的個性危機，諸多學者提出了回歸“本土化”的概念。事實上，各地所處的自然環境、地理區位各有不同，各地的歷史沉淀、風土人情也別有特色。在特定的區域必定也生活著一群特定的人，無論是對于城市還是鄉村，個性原本就是最無需提及的問題，然而現實中個性問題缺乏的嚴峻也正意味著非本土化問題的突出。在全球化、現代化、信息化的沖擊下，城市原本固有的本土傳統、風俗、外觀都被抹殺，城市失去的已不僅僅是當地的城市文化，甚至已經忘記了“我是誰”。因此，有人提出創造本土化城市形態的大思路應該是：新的本土化的城市=生態循環+循環社會+城市記憶+時代性空間+民族性文化符號+人居親情+傳統建筑文化符號+空間人性+自然回歸。筆者認為“本土化”概念確實在一定程度上抓住了城市個性缺失的關鍵點，從上述等式可以看出，城市記憶、時代性空間、民族性文化符號、人居親情、空間人性都和本文所涉及的城市人文化互動都有著直接聯系，剩余幾點也有著或遠或近的關聯。因此，筆者認為，城市人的文化互動方式也需要強調向“本土化”的回歸。

當代城市的互動方式究竟如何走向？簡而言之，取代傳統互動方式的是在全球化發展浪潮下的數字信息互動方式，中國的城市也正在這種機遇與挑戰中逐步走向“數字生存”的現實。數字化城市的進化拉近了中國城市間的距離，也拉近了中國與世界其他國家的距離。城市人的交流互動不再局限于本地，人們能在鍵盤與手指的互動中觸及到任何信息與思想，這帶給了中國城市前所未有的機遇。但在追逐信息化、現代化、高效化、利益最大化的同時，本地與外來互動方式也在不斷博弈，而這種博弈的結局往往是城市傳統本土文化的遺失。本文所提出的讓城市人重視文化互動方式回歸，并非一味否定全球信息化帶來的機遇，相反，適時的回歸，讓城市人面對面的互動，能夠讓中國的城市人認清自己的根，在現代與傳統的互動磨合中創造出屬于自己的特色文化，使中國的城市在全球化的競爭中更顯活力，讓中國城市的風采得到更好的展示。接下來筆者將就城市人的文化互動分類進行描述，提出中國城市現今面臨的困境，并結合實例給出一些解決的意見。

1、城市人與城市人的互動

城市的開放結構使得城市人的流動性很大，不同背景的人帶來了豐富多彩的文化。在城市人的互動和交流中，風格各異的文娛活動、飲食習慣、節日慶典等逐漸融合，創造出新的、充滿地方特色的城市文化。但這種開放性同時帶來了血緣群體和地緣群體的衰落，以“弱關系”為主導的城市社會面對強烈的外來文化沖擊往往顯得毫無抵抗之力。網絡信息化大潮的沖擊，更是讓原本就薄弱的本土城市關系互動網備受冷落。或許你能在第一時間知道萬里之外的美國大選結果，卻可能永遠不會知道相隔一墻的鄰居姓甚名誰。本地城市人之間的互動減少了，信息化的交流卻又無法彌補本地人內生的城市孤獨感。本地城市文化加速融合著外來文化，卻使得各個城市變得趨同了。

當然，不是每個城市都在現代化的號召下拋棄了距離本身最近的互動網絡，往往保持著最傳統互動交流方式的地方，都能無限的創造出只屬于自己的城市文化，成都就是一個好例子。眾所周知，成都人愛茶館，愛麻將，不是因為他們愛品茶，也并非因為他們好賭博。喝茶是為了擺“龍門陣”，麻將則被他們認為是和親友鄰里互動的好方式。也正因為如此，成都人比中國很多城市的人擁有更高的本地互動頻率，不但保留了傳統的休閑方式，在互動和交流中也使本地信息碰撞、融合，最終給他們帶來了文化和財富。

城市人之間“面對面”的回歸不僅是本地城市文化創新的途徑，更是自發性的樹立城市精神，帶給城市人歸屬感的源泉。

2、城市人與城市景觀建筑的互動

有人說，從一個城市的景觀就能一眼看出這個城市的文化，但事實上，中國城市景觀的現狀受到的批評頗多，大多把矛頭指向了兩個方面：一是批評其與自然生態的隔離，感慨“城市水泥森林”的悲哀；二是批評近年來中國城市翻天覆地的改造和模仿，帶來的“千城一面”、城市文化與歷史的斷裂。筆者首先對應對這些困境所提出的“生態城市”、“嵌入性城市定位”等觀念表示極力贊賞，除此之外也認為，就更具體的一個方面來說，現代城市的景觀和建筑也缺乏和城市人的互動。

城市人“背對背”的生活讓城市的私人領域發展到了極致，即使是近年來政府努力打造的公共空間似乎也備顯冷清。空無一人的豪華廣場、熙熙攘攘的現代化圖書館都是缺乏和城市人互動的表現。雖然很早就有人意識到公共空間是城市生命力的活力所在，但是卻往往忽視無論是在公域或是私域的打造上所涉及的互動環節。打一個簡單的比方，以往我們住的是四合院，走的是隨時可見鄰里的胡同、小巷；現在我們住的是高層社區，幸運的話或許有可以眺望的社區景觀湖，但少有讓人在湖邊休憩互動的場所，或許有兩三個舒適的長椅，但也僅僅滿足了甜蜜的情侶。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和社區、和其他的居民發生一次偶然的面對面互動交流居然變成了一種奢望。

對于城市景觀建筑的規劃需要考慮到的因素很多，筆者在此只是希望互動性也能受到重視。拿昆明世博園為例吧，它在文化景觀的規劃上可說是創造了一個傳世項目，其中的“鄰里”規劃概念也頗被推崇。鄰里作為一個城市聚落中最基本的單元，不僅強調地域和物質特征，更強調了居民之間，居民與城市之間的互動和交往關系。這樣的規劃注重城市人的情感歸屬，注重城市文化的互動交流，必定讓城市擁有更多的活力和創造力。

3、城市人與城市自然的互動

自然，往往被比作是城市的搖籃，城市的人與自然經歷了從和諧到對立最終回歸自然的三個階段。現今的中國城市，也迫切需要這種自然的回歸。城市的自然屬性是城市人維系其生存的必要基礎，城市人與城市自然互動的回歸，不僅僅是打破傳統意義上與自然交換的不合理循環——不斷的從自然中獲取土地、陽光、空氣、能源等，卻反饋于自然各種垃圾、廢物，同時也需要一種互動關系上的回歸。對于城市人而言，城市自然除了是一種生存的必要，也是城市人釋放壓力、舒緩心境、尋找新鮮刺激、聯系城市人之間互動的紐帶。這種互動關系的回歸也同樣強調讓城市人與城市自然面對面的正視彼此。特定區域的人與特定環境的自然如果積極的互動，也必然能擦出特別意義的火花，給城市文化帶來新的活力。

杭州人驕傲于西湖，“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杭州之所以聞名于世，正因為有西湖，有一群為西湖驕傲的杭州人，有他們共同創造的西湖文化。上海人迷戀于外灘，“外灘的故事就是上海的故事。”外灘的一座座鋼筋水泥樓宇，講述著舊上海灘如夢般繁華的往事。百余年來，上海人和外灘演繹了精彩的上海文化。如果說杭州人和西湖的情感體現于他們對自然的尊重，對天然環境的執著保護，那么上海人對外灘的迷戀著則來自于他們讓外灘的自然外表與外來文明有機揉合、創新、發展，使外灘在不斷的變化中講述了他們獨有的城市故事和文化。

這是兩個城市的人和自然不同的互動，但是無疑，正是這種面對面的互動，讓他們都在與自然的交流中講述了他們獨特的城市文化，每個城市都需要這種人與自然的互動回歸。

三、讓城市自己的人說城市自己的故事

有人把城市比作是自然中的一棵樹，“城市故事和城市文化”是城市之樹的“年輪”，歷經滄桑歲月的客觀見證。這樣的“年輪”在城市人的身邊、人生中時時刻刻、年年月月從未停止過生長。文末，筆者仍然呼吁讓城市人與城市人、城市的建筑景觀、城市的自然回歸本土化的互動，讓“城市自己的人說城市自己的故事”，讓城市擁有自己獨到的、永不枯竭的城市文化。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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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張婭姣(1985-)，女，漢族，四川人，單位：西南交通大學公共管理學院，08級管理學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區域經濟與區域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