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生 林志標
基本案情
本案交通事故死者林某鵬系原告陳月紅(化名)的次子。林某鵬之妻羅某琴系原告陳某英、羅某榮的女兒。被告人王某平系小型貨車車主。2007年2月12日,被告人陸某有受王某平雇傭駕駛貨車行駛,至該市某村路段繞越前方一輛三輪車時,遇林某鵬無證駕駛制動系統、燈光系統不合格的二輪摩托車。在避讓過程中,貨車車頭與二輪摩托車發生碰撞,造成林某鵬受傷經搶救治療無效,于同年2月17日死亡。林某鵬的喪事由原告陳月紅負責操辦。林某鵬死亡后,其妻羅某琴又因病治療無效于同年3月27日死亡;無子女。2007年3月15日該市公安局交通警察大隊作出交通事故認定書,被告人陸某有應負本事故主要責任,林某鵬負事故次要責任。被告人王某平分別于2月18日、3月6日墊付賠償款計3萬元給原告陳月紅。(另查,2006年11月1日,被告人王某平就上述貨車向被告中財保某分公司投保交強險、商業第三者責任險各1份。商業第三者責任險賠償限額50萬元;保險期限自2006年11月1日起至2007年10月31日止)。
分歧意見
一審法院審理認為:本交通事故致林某鵬死亡,原告陳月紅系林某鵬唯一法定繼承人,請求被告人承擔相應的賠償責任,應予支持。其主張林某鵬住院搶救期間的誤工費、護理費、住院伙食補助費、喪葬費,符合有關規定標準,應予支持。因原告未提供交通費票據,其主張的交通費可酌情確定為300元。根據有關規定,原告陳月紅不屬于被撫養人范圍,其要求賠償被撫養人生活費,不予采納。林某鵬生前戶籍地在農村,系農村居民,應按農村居民純收入標準計付死亡賠償金。被告中財保某分公司應根據“交強險”和商業第三者責任保險合同的約定承擔相應的保險理賠責任。林某鵬死亡后,其妻羅某琴在尚未向本案被告人提出賠償請求前即又因病死亡,原告陳某英、羅某榮雖系羅某琴的法定繼承人,但本案的死亡賠償金不屬于羅某琴的遺產,羅某琴對本案死亡賠償金的請求權也不能讓與或繼承,故原告陳某英、羅某榮要求繼承其女羅某琴應得的林某鵬死亡賠償金,缺乏法律依據,不予支持。一審宣判后,原告陳某英、羅某榮不服提出上訴。
評析意見
(一)死亡賠償金是否屬于遺產
我國現有相關法律和司法解釋對死亡賠償金是否屬于遺產沒有作出明確規定。因此,在審判實踐中對此問題尚有爭議。筆者認為,死亡賠償金不屬于遺產。理由是: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法》第3條規定,遺產是公民死亡時遺留的個人合法財產。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以下簡稱《解釋》)第29規定,死亡賠償金按照受訴法院所在地上一年度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或者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標準,按20年計算。但60周歲以上的,年齡每增加1歲減少1年;75歲以上的,按5年計算。由此可見,該司法解釋確認死亡賠償金的性質是對死者未來收入損失的賠償,顯然不是上述繼承法所規定的公民死亡時遺留的財產。因此,死亡賠償金不是遺產。
(二)本案死亡賠償金的請求權能否讓與或繼承
本案中,林某鵬之妻羅某琴在林某鵬因本交通事故死亡后,在來不及向賠償義務人提起訴訟之前也因病死亡,根據民法理論,自然人的權利能力始于出生,終于死亡。因此,在本案原告提起訴訟之時,羅某琴作為民事主體的資格已經消滅。羅某琴對本案死亡賠償金的請求權,根本不存在讓與或者繼承的問題。
根據《解釋》第1條第2款規定:“賠償權利人”是指因侵權行為或者其他致害原因直接遭受人身損害的受害人,依法由受害人承擔扶養義務的被扶養人以及死亡受害人的近親屬。由此可見,死亡賠償金的請求權是與自然人的人身不可分的、密切相關的一種權利,只能是受害者近親屬或者生前撫養的人才能享有。因此,死亡賠償金不是一般的債權,屬于特殊的債權。本案不能適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貫徹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繼承法〉若干問題的意見》第3條“關于公民可繼承的其他合法財產包括有價證券和履行標的為財物的債權等”的規定。原告陳某英、羅某榮只是死者林某鵬的岳父母,在羅某琴死亡后,他們與林某鵬之間已不具有法律上的姻親關系,不是林某鵬的近親屬;且根據本案實際情況,陳某英、羅某榮兩上訴人也不是林某鵬生前實際撫養的人,其無權分割本案死亡賠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