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知識分子思想研究述評

涂顯鏡

知識分子從來不是一個獨立的階級，而是一個分別依附于不同階段的特殊階層。毛澤東曾把知識分子同其所屬階級的關系比作“毛”與“皮”的關系，意在強調知識分子依附于某一階級，就成了這一階級的知識分子，不會同時依附于別的階級。因此，知識分子的階級屬性，是由其所從屬、所服務的階級決定的。站在資產階級立場，為資產階級剝削和壓迫無產階級服務，依附于資產階級的就是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站在無產階級立場，為無產階級服務，為社會主義服務，從屬于無產階級的，就是無產階級知識分子。

一、研究意義

知識分子問題是革命和建設事業成敗的重大實踐問題，也是中國共產黨人在馬列主義普遍原理同具體實踐的結合中，必須正確認識和解決的重大理論問題。毛澤東作為中國共產黨、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主要締造者和領導人，在解決知識分子問題的理論和實踐方面，有杰出貢獻，但也有失誤。在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今天，正確認識毛澤東的知識分子思想具有重要現實意義。

毛澤東的知識分子觀，既是一個變化發展的曲折過程，又是一個包含矛盾的觀念系統。毛澤東站在馬列主義的立場上，結合中國的具體實際，在知識分子問題上提出了一系列理論觀點和方針原則，形成了毛澤東的知識分子思想。深入探討這個重要思想，既有利于正確認識和評價歷史上有關知識分子的重大政策，也有助于為現階段制定相關知識分子的政策提供理論基礎和經驗教訓。

當下知識分子的生存狀況，引人深思，比如前些年流傳著造原子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說法，雖然過于夸張，但也折射出中國發展所遇到的一些現實問題；又比如現在高校知識分子過勞問題，也是值得關注的社會問題。研究毛澤東知識分子思想，有助于我們深入理解現實，展望未來。

二、國內外研究現狀

毛澤東思想博大精深、涵蓋深廣，在有關毛澤東思想體系及其分支理論的研究中，學界關注眼光主要集中在毛澤東民主政治建設理論、道德思想、哲學思想、經濟思想、農業思想、新聞思想、領導思想、文化教育思想、科學思想以及毛澤東與傳統的關系等領域上。與此相比，對于毛澤東的知識分子思想關注較少，尚有較大研究空間。

上世紀90年代以來，對毛澤東思想的研究文章數以萬計，專著達1500余部。胡為雄《20世紀90年代國內毛澤東思想研究回顧》一文，對于九十年代以來國內關于毛澤東思想的研究作了比較全面的總結，主要從毛澤東著作的編輯出版及相關研究、毛澤東思想體系及其分支理論的研究、毛澤東生平事跡研究等三方面，回顧了毛澤東思想的研究現狀和進展。近幾年，楊鳳城《中國共產黨的知識分子理論與政策研究》(北京：中共黨史出版社，2005年)值得特別注意的是，該書是對此問題的專著研究，是目前國內比較重要的研究成果，該書是作者之前相關文章的匯集，具體來說：楊鳳城《“文革”前十七年黨的知識分子政策研究》(《黨史研究與教學》1999年第1期，第33-39頁)、楊鳳城《1949-1956年黨的知識分子政策研究》(《中國人民大學學報》1999年第1期，第71-74頁)、楊鳳城《關于知識分子統戰理論研究的幾個問題》(《中央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01年第3期，第50-53頁)、楊鳳城，姚宏志《略論中國知識分子在抗戰中的地位與作用》(《教學與研究》2005年第8期，第51-56頁)等。

關于毛澤東后期對知識分子階級屬性定位的研究，學界也很少關注。比較重要的研究有，王樹臣《從一大到十六大黨對知識分子階級屬性認識的軌跡》(《中央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03年第4期，第50-53頁)，以時間為序，闡明了建黨以來我黨對此問題的認識道路，但從一大至今，并不是每次大會都涉及此問題的討論，因此，文章的題目與討論范圍有所不符。孫繼虎《毛澤東對知識分子階級屬性判斷失誤的原因》(《西北師大學報(社會科學版)》1998年3月第35卷第2期)認為，知識分子歷來都不是獨立的階級，只能依附一定的階級。因此，正確判斷知識分子的階級屬性，就成為認識和解決知識分子問題的關鍵。毛澤東晚年把知識分子劃歸為資產階級范疇，這是一個原則性的失誤，并成為導致階級斗爭擴大化的關鍵因素。毛澤東對知識分子階級屬性判斷的失誤，其原因是復雜多樣的。總的說來有兩個方面：一是對知識分子整體思想政治狀況估計失誤、匈牙利事件與反右斗爭的影響，是導致毛澤東在這一問題上失誤的現實原因：二是他在知識分子問題的理論上的一系列矛盾與困惑，是在這一問題上出現失誤的深層次因素。其他重要的研究還包括，金春明《關于社會主義社會知識分子階級屬性問題的反思》(《教學與研究》1997年第12期)等文章。其他關于毛澤東知識分子思想的形成和發展、毛澤東知識分子思想的主要內容、毛澤東知識分子思想的理論和現實意義等幾方面的系統研究，學界關注較多，篇幅所限，茲不贅述。當然，也有的觀點認為毛澤東在知識分子階級定位上不存在失誤，比如儲峰、王鵬程《黨的三代領導核心對知識分子問題的探索與貢獻》(《軍事經濟學院學報》2005年第4期，第79-80頁)、韓亞光《黨的三代領導核心關于知識分子的科學理論和政策》(《學術論壇》2005年第6期，第41-42頁)等。

建國以前，中共早期黨員幾乎是由清一色的知識分子組成的，且任何革命的勝利都離不開知識分子的廣泛參與，因此，對于解放前黨的知識分子政策雖有所討論，但并不多見，據筆者所見，有王彥章《建國前中共知識分子理論與政策略論》(《松遼學刊(哲學社會科學版)》2000年第3期)等。對于抗戰時期大量吸收知識分子政策制定的緣起，林燕《抗戰時期毛澤東關于大量吸收知識分子的思想》(《廊坊師范學院學報》2007年第2期)認為，這是針對改變土地革命時期黨內對知識分子唯成分論以及抗戰爆發后黨內的偏左思想而提出的。又，高鳴《抗戰時期我黨大量吸收知識分子的原因探析》(《理論學刊》2002年第3期)認為，抗戰爆發后。民族矛盾激化。而國民黨要組建“一個大黨”。共產黨則力爭平等合作。知識分子便成為重要的爭取力量，由此產生在政治上吸納知識分子的必要。其他文章還有，宿志剛《論大革命時期中共知識分子理論的創立和發展》(《河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5年第3期)、趙常偉《論毛澤東在革命年代的知識分子思想》(《聊城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2年第5期)等。

關于1949年以來我黨的知識分子政策的歷史分期問題，主要有兩種觀點，一種是分為三個階段：認為從1949至1957年黨在此問題上取得了一些理論上的成就，在實踐上基本繼承了戰爭年

代的正確政策；從1957到1976年，我黨已經形成的良好開端和理論成果，被越來越偏激的“左”傾錯誤所沖擊，知識分子工作從反右擴大化以后進入低潮；1977年至今，知識分子工作隨著黨的工作中心的轉移，走上了馬克思主義的軌道。一種是分為五個部分：從1949年10月至1956年12月，是其在戰爭年代成熟的基礎上的豐富發展時期；1957年1月至1966年5月，是徘徊時期；1966年5月至1976年10月。是重大失誤時期；1976年10月至1982年9月，是撥亂反正時期；1982年9月至今，是新發展時期。對黨這一政策的分期與發展階段判斷，與毛澤東知識分子政策的分期研究有密切關聯，直到目前為止。很少有學者把建黨以來的這段時間也納入分期的研究視野。只有黃小榮《八十年來黨的知識分子政策演變的歷史考察》(《廣西社會主義學院學報》2005年第3期)略有涉及。惜其太簡，不能具體說明問題。當然，也有把1949年到1959年看成一個獨立發展階段的，如張迪、趙麗梅《建國后十年黨的知識分子政策的變化及其原因》(《世紀橋》2000年第1期)等。另外。盛一平《略述十年建設時期我黨對知識分子政策的演變》(《江蘇廣播電視大學學報》1999年第4期)一文，就1956年至1966年這十年間中國共產黨對知識分子政策的演變作了簡單評述。

關于毛澤東心態史的研究。特別是與知識分子政策相關的心態研究，學界目前還比較缺乏，只有俞國《從“反右派”斗爭看建國初期毛澤東同志對知識分子的心態》(《揚州教育學院學報》2000年第4期，第27-30頁)一文，對建國初期的毛澤東知識分子心態作了探索。認為毛澤東確實采取了欲擒故縱的策略，并揭示他在此背景下的矛盾心態。當然，也有學者不認同這個觀點。林源《對毛澤東晚年關于知識分子的幾個問題的辨正》(《南京大學學報(哲學·人文科學·社會科學)》2002年第4期。第5-6頁)即認為，并不存在用“雙百方針”來“釣魚”之說。根本原因是此時毛澤東心態本身有所“轉變”。其他相關研究尚有。俞國《從對胡風文藝思想的批判看毛澤東對知識分子的矛盾心態》(《揚州教育學院學報》2007年第4期，第13-17頁)等。

三、展望

有關毛澤東知識分子思想的研究，到目前為止已較深入，但需要在兩方面加大研究力度：一是運用歷史學的研究方法呈現毛澤東的知識分子觀變化發展的曲折過程。凸顯毛澤東在馬列主義的立場上，結合中國的具體實際，運用這一系列理論觀點和方針原則而作的政治舉措之間的內在聯系，將進一步澄清毛澤東思想科學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的知識分子觀的形成過程。二是運用教育學的理論，來闡釋毛澤東的知識分子思想的重大理論價值和現實意義。其中涉及知識分子的階級屬性、社會地位、革命作用、自身優勢、自身缺陷、和其他階層的關系等等重大問題，只有探明了這些問題，才有可能說明毛澤東知識分子思想的精華，討論其中不足，借鑒歷史經驗，展望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