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惠昭
《吃朋友》是一本談吃的書也是一本講友情的書。友情與吃不離不棄,雖說世人多“酒肉之交”,但人與人之間確實也必須通過吃吃喝喝化解心防,建立關系,試問有誰沒有和“好朋友”吃過一頓飯來的?

“吃飯”也許不是友情的開始。一群人是怎樣成為朋友的?這可歸到神秘主義范疇,存而不論。但友情又是怎樣的東西?借用學者路易斯(C.S.Lewis)在《四種愛》一書中的說法,它乃是一種不屬世的愛,不受本能、義務和忌妒的羈絆。兩個朋友之間的樂趣,會因為第三個朋友的加入而增加;三個朋友之間的樂趣,會因為第四個朋友的加入而增加,每一個朋友的加入都是“啊,又來了一個可以增大我們的愛的靈魂”。
“朋友是另一個自己”,羅馬共和國的政治家、修辭學家西塞羅說。約莫四五年前,其時臺灣飲食文學大盛,散文家簡姨好友之一黃照美剛好是隱于新店市區的美食創意家,她如姊亦如母,經常用一桌好菜喂飽也溫暖了一群人的肚腹和靈魂。于是簡姨開始想象一個畫面,一群朋友圍坐餐桌,不談政治經濟也不說是非八卦,只輪流說出自己的故事,但這故事必須有一桌菜肴作媒介,由說故事的“苦主”開出一張連接其童年成長與人生體驗的菜單,而掌廚人自是穿針引線的靈魂人物,沒有他,故事便說不下去了。
為實踐簡媜的想象,自認“天下無做不出的料理”的黃照美自愿擔任掌廚人,八個輪番上陣說故事或代說故事的朋友是黃照美、趙國瑞、黃恒正(黃照美已逝的丈夫)、楊茂秀、李惠綿、黃淵泉、簡媜、魏可風。這一群朋友,一人牽引出另一人,彼此相識多年,歷經無數一塊吃喝的時光,生命中的某一個部分已相互滲透,他們各自都是“另一個自己”,卻又基于情義,不去碰觸每一個人凍結在心底說不出,抑或還不想說的塊壘,于是又各自保持各自的孤獨。
每一個人都擁有另一個人的碎片。一直到坐下來面對一桌菜,在或潤餅、或龍井蝦仁,或炒寧波年糕,或人參雞湯、或糯米腸、或碗粿、或西班牙海鮮飯的牽引下緩緩慢慢地說出故事說出人生的千滋百味,是生命中的第一次,或許也是唯一的一次,才把生命的碎片拼成了一塊斑斕的布、悲凄的布。有時候回頭看如今的美好與自由正是用一塊塊無訴的傷痛拼成。
黃照美代替母親說的故事是“菊妹的一生情債”。“將戰火煉成太陽的女子”是1949年漂流到臺灣的幼教專家趙國瑞。“幸福,像曇花開落”屬于翻譯家黃恒正。“苦兒的快樂流浪”來自兒童哲學家楊茂秀。“追夢的吉他”是音樂家黃淵泉的人生主題曲。簡姨含笑帶淚道出“我那粗勇婢女的四段航程”。“翼下的風”主角是飲食體質特異的治療師魏可風。
這是一場由口舌延伸到靈魂的冒險,八場餐聚有時歡樂,更多時候是流不盡的眼淚,攪動腸胃也震痛心肝。我們因此認識了落腳嘉義蒜頭的客家人菊妹,她嫁給一個處處留情的丈夫,這成為她一生命運的情債,自己掙錢養大6名子女,用寬大的愛潤澤他們,菊妹也是許多臺灣子女的母親。
我們走進黃照美與黃恒正的故事,這故事連接到1960年代的“臺灣大眾幸福黨”事件當時被捕的20多名思想犯中有馬克思主義信徒黃恒正,他25歲入獄,35歲出獄,出獄后以翻譯為業,并與印象中仍是幼女的黃照美重逢,他們的姻緣像天注定,但僅止于黃恒正48歲那年,他病逝,留給妻子無盡的思念和再也無所畏懼的勇氣。
音樂家黃淵泉是黃照美的三哥,35歲他還是一名鐵工廠老板,也是這一年,他勇敢開啟另一個人生,到西班牙學吉它和木笛,拼盡全力把人生的主旋律從鐵工廠扭回到音樂,把一個被認為早已隨風而逝的音樂家夢追回來。而簡媜,后來成為臺灣最年輕的經典作家的她,13歲那年,她的魚販父親死于一場車禍,意外現場一地腥臭是父親從魚籃中飛散一地的小卷,從此以后她再也不吃小卷。
八道盛宴,八個朋友的故事,而我們自己的故事呢?這是《吃朋友》開放的結局,留下空白,讓每一個人去追想自己的故事如漂泊之舟緩緩靠岸,然后摸摸肚子說:“我吃飽了!” 編輯 曉波 美編 黃靜

《書生的困境——中國現代知識分子問題簡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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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經修改的檔案——赫魯曉夫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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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人生——我的回憶和感悟》

作為資深外交官、總理秘書,全國人大主管外事工作的領導,在近半個世紀的外交生涯中,本書作者親歷與見證了共和國在外交領域的諸多卓越探索與實踐。本書既是對那段風云歲月的回望與講述,也是對新中國外交發展的追憶與思索,更是對所有外事工作者的啟示與借鑒。
呂聰敏著 中信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