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世界上最美的那朵花

趙功強(qiáng)

溫絲萊特是一個美麗的英國小姑娘。她有著一頭金黃的鬈發(fā)，粉嫩的臉蛋上長著一雙又大又圓的藍(lán)眼睛，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嗓音甜美，笑靨如花。街區(qū)的人都親切地稱她為“雷丁市的安琪兒”。

雷丁市是伯克郡的一個轄區(qū)，那里一年四季舒適宜人，花木葳蕤，風(fēng)景如畫，因而經(jīng)常有外地人搬來定居。

這年春天，溫絲萊特家的左鄰新來了一位老婦人。老人一頭銀白頭發(fā)，滿臉皺紋，身體看上去尚顯硬朗。

幾天之后，大家注意到，老人是一個人居住。她顯得非常孤單，總是一個人外出散步，或是到附近商店購物，或是在門前的躺椅上曬太陽。她甚至連一只寵物都沒有。大人們都很忙，他們顧不上跟老人打招呼、交流。沒有人愿意為她耽誤寶貴的時間而在她家門前駐足片刻。

老婦人卻吸引了溫絲萊特的注意，因為她跟老婦人一樣孤寂，多少有一點同病相憐的味道。溫絲萊特的父母都是職業(yè)演員，忙碌是他們的生活常態(tài)。每天放學(xué)做完作業(yè)后，溫絲萊特就會去老太太那里，和她玩一會兒。她給老婦人講幼兒園的趣事，聽老婦人講好聽的童話故事。尤其是周末，老少兩人更是長時間待在一塊兒。

老婦人叫珍妮芙太太。她是一個孀婦，無兒無女，只有一個侄子。

因為溫絲萊特，珍妮芙太太感覺這個春天異常明媚。溫絲萊特也有同感。

好幾個周末，她們一道在門外的空地上種花：鳶尾花、鼠曲草、風(fēng)信子，還有郁金香。春光里彌漫著她們的歡笑。累出了滿頭大汗，珍妮芙太太就打來溫水，在小院里明晃晃的陽光底下給溫絲萊特洗頭。

在這樣的愜意時光里，珍妮芙太太問起了溫絲萊特長大后最想做什么。溫絲萊特毫不猶豫地回答，她要成為大明星，拿奧斯卡獎，不做父母那樣的一般演員。

在早春種下的花草開始賣弄風(fēng)姿的時候，不如意也悄然降臨。溫絲萊特的脖子上長出了一個腫塊，足有鴿蛋大小。著急的父母把溫絲萊特送到伯克郡最好的醫(yī)院治療。

醫(yī)生的結(jié)論是那是一個腫瘤，不過是良性的，尚處在早期，只要動一下手術(shù)就解決問題了。不過，主刀醫(yī)生的手術(shù)排得太滿，溫絲萊特的手術(shù)要在下一周進(jìn)行。

溫絲萊特回到自己的家中。她變得沉默自閉了，因為她害怕手術(shù)。她不愿去幼兒園，也不再去珍妮芙太太那兒玩了。

珍妮芙太太知道了這一切。一個黃昏，她來到了溫絲萊特的家。她問了關(guān)于手術(shù)的一些情況，摸摸溫絲萊特的頭，鼓勵她堅強(qiáng)一些。

溫絲萊特默默地聽著，一聲不吭。后來，珍妮芙太太急得漲紅了臉，她用慍怒的語調(diào)教訓(xùn)了溫絲萊特：“你真是一個犟驢似的膽小鬼！”之后就扔下溫絲萊特走了。

接下來的兩天，珍妮芙太太再也沒有來過。溫絲萊特有點兒想她了，可是，珍妮芙太太的家門一直緊閉。她會到哪里去呢？溫絲萊特好想見到老太太，告訴她，自己不再害怕手術(shù)了。

溫絲萊特的手術(shù)很成功。她在醫(yī)院療養(yǎng)了一周后，回到了自己的家。

可是，她依然沒有見到珍妮芙太太。那扇門依然緊閉著，院子前的花草開始打蔫。溫絲萊特邊為那些植物澆水，邊猜測老太太的去向。

兩天后的傍晚，溫絲萊特放學(xué)回家后，欣喜地發(fā)現(xiàn)，珍妮芙太太的家門敞開著！她三步并作兩步跑了進(jìn)去。

可是，她沒有見到珍妮芙太太。在房間忙著收拾東西的是一個男子，仔細(xì)一看，竟是馬休醫(yī)生——她手術(shù)時的主刀醫(yī)師！

馬休醫(yī)生微笑了一下，向溫絲萊特問好。溫絲萊特狐疑地問：“您怎么會到這里來？”馬休醫(yī)生說他是珍妮芙太太的侄子。

于是溫絲萊特急切地問珍妮芙太太到哪兒去了。

馬休醫(yī)生的眼神黯淡下來，他輕聲說道：“她去世了！”

溫絲萊特小小的心房如何承受得了這如此可怕的消息，兩行淚水“刷”地流出來。

馬休醫(yī)生輕輕摟著溫絲萊特，一邊撫摩著她的頭，一邊向她講述了一切。

原來，當(dāng)珍妮芙太太得知是自己的侄子為溫絲萊特主刀后，便趕往伯克郡，找到了馬休。她向馬休提了一個建議：一定要按頸部皮膚的紋路橫向切口。因為溫絲萊特脖子上的腫塊是豎著長的，馬休原本的方案是縱向切口，那樣手術(shù)難度最低，風(fēng)險最小。所以他顯出了為難的樣子。可姑媽不依不饒非要他改變方案。

馬休問姑媽為什么要提這個要求。于是珍妮芙太太就給他講了溫絲萊特想做大明星的夢想。她說：“如果刀口是縱向切的，那么將來就會留下一道醒目的疤痕，她的夢想也就被這一刀給割掉了。橫著切呢，傷口愈合后可能幾乎就看不出來。”

馬休醫(yī)生答應(yīng)了。可就在次日，珍妮芙太太在回雷丁市的路上不幸遭遇了車禍！

溫絲萊特聽著，哭成了一個淚人……

時光的腳步永不停歇，轉(zhuǎn)眼，溫絲萊特出落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美麗女孩。她順利地成為一名演員，星運亨通：憑借世紀(jì)之作《泰坦尼克號》中女主角羅絲這一角色，她和萊奧納多·迪卡普里奧的合作創(chuàng)造了電影史上的一個神話。此后，她又在2009年一舉獲得第81屆奧斯卡影后的桂冠。

溫絲萊特多次提到童年往事，她說：“如果沒有珍妮芙太太貼心的愛與支持，也就沒有今天的凱特·溫絲萊特！”

（夕影摘自《東西南北》2009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