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一龍
美國高速公路入口處,常有無家可歸的窮人站在那兒,舉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你的任何零錢,對我幫助都很大”,或者“有3個小孩,沒有錢吃飯”。
在美國,有一些慈善組織幫助那些無家可歸的窮人,他們建立了一些供窮人居住的避難所。
西雅圖最大的“無家可歸者避難所”,在港口一條很偏僻的路上,那地方原來是海軍的一個空倉庫。依據西雅圖的法律,空下來的倉庫都要給慈善機構用。
西雅圖的窮人經常來到倉庫,這兒已經成為他們臨時的家,但是窮人太多,來晚的人只好在外面等候。一天,天下著雨,倉庫外面站著很多人,警察過來問:“你們在這兒干什么?這么多人不能站在這兒。”
但是窮人中間也有律師,他說:“我們有權利站在這兒,這兒是公共場所。”
第二天,有大批警察來了。
“你們不能站在外邊。外面是給游客看的,外國人來的時候,他們不想看到你們這些人,你們趕快滾!”
最后,一位牧師請他們到他的教堂去。有200多個窮人跟他去了,有小孩子,也有懷孕的婦女。
“我們這里有帳篷給你們。”牧師說。
窮人們把帳篷撐了起來。
懷孕的女人躺在帳篷里。“她很快就要生小孩了。”一旁的醫生高興地說。
西雅圖的媒體聽說有這樣的“帳篷城市”,蜂擁而至。
“我聽說你曾經是醫生。”一位很年輕的女記者問這位窮人醫生。
“我現在還是。”
“如果你真的是醫生,你怎么會變成窮人呢?”
“我原來是個有錢的大夫,我的診所在城市中心,我的病人每個小時都要付給我120美元,如果動手術,會更貴。我雖然有錢,但我不快樂,我的錢都來自于別人的痛苦。
“一天,天氣很好,我來到海邊散步,突然發現地上有個喝醉酒的人,他滿臉是血。出于職業的本能,我趕緊給他做檢查。還好,他并沒有很嚴重的傷,我簡單處理了一番,便起身離開了。走之前,我留了張名片在他身上,名片上寫著:有空來玩。我這么做是想讓他知道,如果他還有別的問題,可以來找我,我不收他的錢。
“大概兩三個月之后,一位衣著整潔的男人來到我的診所,很鄭重地遞給我一張名片。原來,這是我的名片,上面還有‘有空來玩幾個字。很顯然,來者是那天喝醉酒的男人。”
“然后呢?”年輕的記者問。
“他說那天醒來后,發現身上的這張名片,非常感動。他說:‘我喝酒只是為了借酒澆愁,沒有人關心我。自從我看到這張名片,我就確定這世上至少還有一個人曾經關心過我,那個人就是醫生您。
“之后,這個人參加了戒酒組織,找到了工作,慢慢地恢復了健康。最后,他回到他原來的單位——一家律師事務所當律師。他說他現在的一切變化都得益于那天我對他的關懷,使他重新燃起了對生活的信心。
“我聽了他的故事后,心里非常高興,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快樂。我想幫助更多的人,自己也可以得到更多的快樂。我下決心專門幫助那些沒有錢的病人,我把自己的房子、汽車賣掉,然后去找那位律師。他決定跟我一起到避難所為窮人服務,從那時到現在已經有5年了。”
“現在你也變成一個窮人了,這樣的生活快樂嗎?”記者問。
“有時候不快樂,當我看到警察驅逐窮人時,我就很氣憤。”
這時,一群當地居民走過來,七嘴八舌地說:“喂!你們不可以睡在這兒,這個地方是我們的住宅區。”
那位窮人律師從一個帳篷里走出來,說:“對不起,我們有權利,這塊草坪屬于教會。”
那些有錢人根本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窮人律師,只好說:“啊,我們的意思是說,我們沒有足夠的警察來保護你們。”
“不需要,我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
突然,一聲清脆的嬰兒哭聲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窮人醫生跑過來高興地對律師說:“是一個男孩。”
那些當地居民覺得很懊惱,說:“我們明天再來,如果今天晚上發生任何事,你們是要負責的。”
“法律會裁定誰負責任。”
這就是美國的窮人,這就是窮人和富人之間的斗爭。
(孟憲忠摘自世界知識出版社《我與鳳凰衛視的緣分》一書,張 駿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