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羅伯塔·梅辛森 曾亞平 編譯
“羅伯塔,”父親低聲說道,“我有些事情要告訴你。”父親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幾天前,媽媽因為癌癥去世了,父親一時接受不了而病倒。
忙完媽媽的葬禮我就立刻趕到醫院,從小我就喜歡和父親呆在一起。我是家里的第二個孩子,和很多家里的“老二”一樣,我感覺自己始終在家里是無足輕重的一個。媽媽生病時,我每天都來照顧她,我是一名護士,護理病人很在行。我陪爸爸媽媽看電視、聊天,那段日子過得很開心,因為那時候的我是父母的中心,他們時刻關注著我,我喜歡這種被他們需要的感覺。尤其是父親,那段日子,我第一次感覺到我是他眼中的寶貝。
“什么事,爸爸?”我問。父親拉著我的手說:“在我遇見你媽媽之前,我和另外一個女人結過婚,我隱瞞了你們。”“沒關系,你不必感到內疚。這已經是50多年前的事情了。”我說道。
父親的臉蒼白而又嚴肅,“還有,我和那個女人生了個兒子,他叫吉姆,我想讓你打電話讓他過來。”我盡量保持鎮靜,但心里真想大聲喊出來,為什么當我感覺和父親靠近時,他又冒出另一個孩子。我忍住了,“告訴我聯系方式,我聯系他。”吉姆的電話號碼放在父親的錢包里,和他的駕照等重要證件放在一起。我跟父親道了晚安就回家了。
在路上我隱約感覺到小時候曾見過一張黑白照片,上面的男孩很像父親。想起來了,是在父親的抽屜里。當時,我問父親照片上的人是誰,他不但沒有告訴我,反而大聲對我說讓我離他的抽屜遠點。一直以來,我感覺自己是被忽視的一個人,家里沒有錢,我只好給鄰居照看孩子、給別人打掃衛生來賺錢買我喜歡的東西。現在我終于知道了,父親一定是背著媽媽把錢偷偷給了吉姆。想得越多,我就越覺得憤恨。
第二天早上,我鼓足勇氣給吉姆打了電話,我告訴他父親想見他。我真希望他不要來,但電話那頭卻說:“告訴爸爸我會盡快去看他。”“爸爸?他不是你的爸爸,他是我的爸爸。”我真想這樣說。
當父親知道吉姆要來看他時比中了彩票還高興。自從父親的秘密公開后,吉姆開始越來越多地被提及,“你們應該早點見面,吉姆是個很優秀的人,他如今是知名企業的高級管理者。”我知道父親在拿吉姆的生活和我作對比,我離了婚,住在租來的小公寓,收入勉強夠生活。我如此努力地付出想贏得父親的關愛,但吉姆的出現讓這一切變為泡影。
吉姆來過了,此時的父親高興得像個小孩。“吉姆為了來看我,錯過了一次重要會議。”父親對我說,好像吉姆作出了很大犧牲。那么我算什么?在過去的12年里我照顧父母,這又算什么?我做了這么多無非是想引起父親的關注,如今一個陌生人的到來卻毀了這一切。
吉姆提議周末全家外出燒烤,我想要和他談談,要讓他知道他不能就這樣把父親搶走。周末那天,我早早地到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吉姆,“我是羅伯塔,”我自我介紹。“我知道。”吉姆說,“事實上,我差不多知道關于你的一切。你是一名護士,你喜歡裝飾和收集藍色瓷器,爸爸經常在我面前夸你,很高興終于見到你了。”
我看著吉姆,他有著和父親一樣深邃的眼睛,一樣的笑容。原來父親也會在吉姆面前提起我,就像在我面前提起他一樣。吉姆沒有搶走爸爸,他讓我知道父親也同樣為我感到驕傲。
三年過去了,父親也去世了。吉姆在葬禮上致悼詞,他說父親很愛自己的孩子,“父親尤其為女兒羅伯塔身為護士感到自豪,他說沒有比像護士一樣幫助病人更偉大的事情了。”此時的我泣不成聲。▲
環球時報2009-06-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