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綠影
最近幾天,小區附近出現了賣糖炒栗子的小攤,我給兒子買了幾次,哪知他竟吃上癮了,天天吵著要買栗子吃。沒想到,幾天后那個小攤不見了,四處搜尋,還是沒找到。兒子因為吃不到栗子,很不高興地噘起
嘴。看到旁邊有賣花生瓜子的,我對兒子說,咱們買點花生瓜子吧,這是媽媽小時候最愛吃的,也是最好吃的東西。孩子對我的往事特別感興趣,立刻忘記了沒有栗子的不快。
捧著兩袋溫熱的花生瓜子回到家,我們就坐在沙發上,邊吃邊談論那些過去的事情。我講得津津有味,孩子聽得悠然神往。
我小的時候,北方冬春季節水果少,橘子,蘋果就算是比較高級的了,通常只能在春節的時候才能吃到。我們平時吃得最多的就是各種干果。其中瓜子、花生最普通最便宜,家家可以吃到。我們常吃的瓜子,花生一般都是用鐵鍋慢火炒到微微有點煳,至果殼顏色變深,這是最入味的火候,吃起來香甜可口,回味綿長。那時家里沒有電視,我們吃完晚飯后就坐在炕上吃花生、嗑瓜子,有時聽聽廣播,更多的時候是一家人在一起聊天閑談。常常,噼噼啪啪的剝皮聲,輕輕的咀嚼聲和談話聲笑聲交融在一起,直到夜深了,每個人的面前都堆滿了皮殼才算結束。現在回想起來,真是一幅冬夜的“圍爐夜話”圖呢,那么溫馨恬淡,單純快樂。
干果雖然不比水果香甜滋潤,卻另有一種引人不舍的魅力。每次我坐在那里吃啊吃,吃得口干舌燥,欲罷不能。總下決心吃最后一個,可手還是忍不住伸向下一個。吃到最后,幾乎滿手都是黑乎乎的,有時嘴也會黑乎乎的,照鏡子一看,真像小花貓一樣呢。
除了花生、瓜子,那時我們偶爾能吃到的干果還有松子,榛子、核桃,這些都算得上是干果里的貴族了。因為親戚家在吉林林區,那里盛產松子,榛子,所以我有機會吃這兩樣,不過到底還是不多的。父母舍不得自己吃,都留給我們姐妹吃了。這些干果表皮堅硬,單憑手指甲是無法掰開的,只能用工具砸。常常地,我站在窗前,手拿著一個小錘子,叮叮當當地在窗臺上(那時候的窗臺全都是水泥的)砸松子或者榛子吃,那迫切的心情、笨拙的動作,至今仍然記憶猶新。
現在水果多了,無論是春夏秋冬,想吃什么水果都有。可是那些從遙遠南方運來或者蔬菜大棚里長成的水果,因為不是應季而生,怎么吃都覺得了無滋味。還是干果最香甜,不僅味美,更難得的是營養豐富。比如:花生對提高孩子記憶力有益(我說我怎么從小到大記憶力好呢,原來是吃花生的緣故啊),瓜子能補脾益腸、止痢消癰,還能滋養秀發,據說它所含的礦物質、維生素非常豐富,而維生素E、F及鋅的含量也比其他食物高許多,而松子含有豐富的維生素E和鐵質,不僅可以減輕疲勞,還能延緩細胞老化,保持青春美麗,改善貧血等。現在又有了板栗、開心果等那么多好吃的干果,生活多美好!
一捧干果,一杯清水,咀嚼甘甜,滋潤肺腑。那是品咂不盡的生活滋味,在三十年的歲月里氤氳回味,四溢芬芳。我將這遙遠美好的記憶講給滿懷好奇的兒子聽,我們一起微笑回望,快樂溢滿心間,濃香漸次彌漫。
責任編輯劉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