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 銳
同一天居然有兩則被免職官員復出的消息登上門戶網站的新聞首頁:去年地震全國哀悼日期間,用公款組織旅游的山東省濱州市工商局局長邵立勇,轉任威海市工商局局長;去年“6·28甕安事件”后被免去一切黨內職務的原縣委書記王勤調任黔南州財政局副局長。
應該不會有人責怪媒體缺乏創意,總把眼睛盯在這些沒完沒了重復上演的鬧劇上。真正沒有創意的是某些把問責制與公眾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有關部門。在大張旗鼓的問責之后,根本不去忌諱每一個普通公民其實已經算是很健忘的記憶力,就那么徑自一位位“奪情啟用”了。
每一位官員被免職之時,有關通報都有一番義正詞嚴,就像筆者中學時代的那位政教主任一樣,恨不得把不遵守課間紀律同影響澳門回歸和十七大召開聯系起來。但筆者寧愿官員的免職僅僅是依照法度的當然之舉,不要與這樣那樣的時代背景或許也不算生硬地結合在一起。比如那位“職位不轉地方轉”的工商局局長邵立勇,組織公款旅游難道還不應該問責嗎?偏偏要將其本已違紀的行為與“置地震災害給國家所帶來的困難于不顧,置全國人民深切悼念遇難同胞的情感于不顧”聯系起來,仿佛沒有后者的大背景,公款旅游還真不算個什么事情。只等時光流逝,昔日“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的由頭事隨情散,便會把那本應嚴懲的違紀行為沖刷得盡可能淡——這不是一個好的邏輯,更不是法治國家應有的思路。
看看這兩位官員的復出速度:工商局局長邵立勇是2008年5月份被免職,12月份便堂而皇之地以威海市工商局副局長身份招搖過市了,直至近日官至威海市工商局局長(據山東省工商局關于該新聞的最新回應,對邵立勇的處分決定仍然有效,其現在的身份是威海市工商局黨組副書記、副局長,正處級別不變。有趣的是,網友截取百度快照中威海市工商局的官方網站“威海紅盾信息網”的圖片顯示,5月14日上午,邵立勇的身份是威海市工商局局長,到了下午則全部被改成為“副局長”);而在去年6月28日之后被免去一切黨內職務的縣委書記王勤,新華社記者2008年9月采訪時,已然調任黔南州財政局副局長(另據消息,在2008年12月16日,中共黔南州九屆六次全委擴大會上,追認給予王勤撤銷黨內職務處分,其職級由正縣級降為副縣級。只是不知他頭上的“財政局副局長”烏紗是否受到影響)。從兩人倒下又復出的時間間隔來看,真是“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與其現在這么尷尬,倒真不如在免職時直接加一句“另有任用”來得痛快。
是的,免職和撤職是不一樣的概念。現有規定對免職官員的再任用沒有嚴格的制度要求。而有關部門恰恰利用了公眾對兩概念的模糊認識,把這個完全不影響再任用(而且在處分期也可以再任新職)的“免職”成功地讓公眾以為那個起碼是“撤職”的處分。但在這樣的文字游戲中,究竟誰是勝利者呢?公眾真需要清理一下思路,看到底有多少被問責官員是如上所述的不影響官員履新、不影響職務待遇的所謂“免職”,以后免得再莫名驚詫、貽笑于有關部門。
這樣變魔術般的復出速度,還有一個后果便是讓公眾錯誤地以為官復原職是很簡單的事情。其實筆者知道,不是所有的官員都可以這么輕而易舉地復出和復職的。筆者就曾親眼目睹過身邊某位正處級官員在因“市委領導震怒”而被當場免職后,謀求復職的“艱辛”之路——其間所需要消耗的絕不僅僅是財力和精力。那樣的當口,還真是需要“上面有人”的——足以壓塌房梁的“有人”的力量。
再一次被曝光在公眾面前的彈性問責,以及極有可能存在的官員復出背后的種種違規的“艱辛”,需要有關部門的嚴查,但更需要國家賴以發展的法度“不僅僅是思想”,而真正成為“有規矩才有方圓”的制度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