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大熊貓保護區震后重生

楊　菲

毗鄰震中映秀的四川臥龍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簡稱臥龍保護區），素以“大熊貓之鄉”聞名于世，政府贈給香港和臺灣同胞的3對大熊貓均選自這里。5·12地震發生后，臥龍保護區遭到重創。

如今，再造一個新臥龍的規劃已經出臺，與大熊貓有關的災后重建項目也將啟動。按照規劃，這個中國最大的大熊貓自然保護區將在未來3到5年后迎來新生。

臥龍保護區至今險情不斷

從汶川縣映秀鎮至臥龍保護區45公里的路，面包車走了5個多小時。車在行進時，前方右側的山上突然滾下幾塊石頭，司機急忙剎車。快到耿達鄉時，道路又被一塊滾下的大石頭堵住。2009年4月22日，記者在這條路上遇到了兩次險情。映秀到臥龍保護區的直線距離僅10公里左右。汶川地震發生后，臥龍保護區的山谷里形成了5個堰塞湖，大部分公路被泥石流掩埋。雖然去年11月公路已被打通，但映秀的司機仍不愿來這里。

位于阿壩州境內的臥龍保護區，建立于1963年，面積20萬公頃，2006年被列入世界自然遺產名錄。臥龍保護區的體制也很獨特，下轄臥龍鎮、耿達鄉的汶川臥龍特別行政區與臥龍保護區管理局是“兩塊牌子、一套班子、合署辦公”。

位于核桃坪的中國保護大熊貓研究中心（簡稱保護中心），是世界上第一個保護大熊貓研究中心。震后，這里的工作人員搬到都江堰辦公了，保護中心將選址重建，而這里將來要建成遺址公園。臥龍保護區管理局的辦公樓也成了危樓，工作人員至今還在板房里辦公。臥龍大熊貓博物館也是大門緊閉。記者在野生大熊貓的主要棲息地——五一棚看到，這里橋梁被毀，山路坍塌，至今沒有恢復。

臥龍保護區管理局宣傳部的張曉萍告訴記者，震后，臥龍保護區內4259公頃大熊貓棲息地的森林植被遭到嚴重破壞。所有設施中，僅有博物館加固后還可以用。將來這里要建成自然與地震博物館。

6只入選“國慶熊貓”

從2008年5月23日開始，保護中心圈養的大熊貓開始陸續離開這里。對大熊貓群體進行大規模遷徙，在中國乃至世界尚屬首次。根據方案，先后向四川雅安碧峰峽大熊貓基地轉移61只熊貓，包括贈送給臺灣的一對大熊貓“團團”和“圓圓”。另外27只大熊貓被轉移到了成都、福州等地。

看到一只只的大熊貓被送往外地，當地群眾難免有些不舍。為此，臥龍保護區特意留下了7只健康活潑的大熊貓，把它們安置在臥龍鎮政府旁的一座封閉的院子里。

今年3月，其中的一只大熊貓“晴晴”被轉移到了雅安。4月22日，記者在這座特制的高大板房里看到了余下的6只大熊貓，有的在悠閑地散步，有的在地上打滾，憨態可掬。4月27日，記者從臥龍保護區管理局了解到，這6只大熊貓已經在4月25日被轉移到雅安碧峰峽基地，而且其中4只已初步入選今年進京的“國慶熊貓”。4月29日，它們連同碧峰峽基地的其外兩只大熊貓被送往北京。

野生熊貓情況不明

記者從臥龍保護區管理局了解到，震后，在低海拔地區，大熊貓賴以為生的竹子已大片死亡。地震引發山體滑坡和森林大面積損毀，也吞噬著野生大熊貓的棲息地。

2008年10月26日，臥龍保護區耿達鄉幸福村村民鄧文品在自家菜地里發現了一只野生的大熊貓。雖然經過搶救，最終還是因多臟器功能衰竭而不幸死亡。3天后，在臥龍保護區又發現了一只“下山”的野生大熊貓，這只大熊貓也呈現饑餓狀態，幸運的是最后活了下來。

這里野生大熊貓的狀況究竟如何？臥龍保護區管理局宣傳部的張曉萍說：“保護區的142只野生大熊貓目前存活多少，暫時還無法統計。對野生大熊貓進行野外調查，不但工程量大，還要有專門的技術人員。最近保護局已給國家林業局遞交報告，請求派人協助進行?！?/p>

盼熊貓早日回家

臥龍保護區的公路兩旁種有不少竹子，一部分被地震時的泥石流毀壞。據了解，1983年臥龍箭竹大面積開花死亡，熊貓種群數量下降了40%，當時在臥龍直接發現的熊貓尸體有7只左右。為了保護好大熊貓的生存環境，臥龍保護區開始在大熊貓棲息地的低山河谷地區，引種多種熊貓喜食的竹種。

前三年，政府補助“退耕還竹”的農民每畝3000元，以后臥龍保護區以每斤0.30元的價格收購竹子，當地村民的生活也悄然改變，游客也隨之涌入。震前，臥龍保護區的5000多人中有70%的人從旅游等相關產業中獲益。除了開飯店、賣土特產外，還有不少人從事導游、客運等行業。記者從阿壩州九寨臥龍大熊貓實業有限責任公司了解到，2007年，臥龍保護區的旅游收入7000萬元。

汶川地震讓臥龍保護區繁榮的步伐戛然而止，不僅造成人員傷亡，基礎設施也遭到毀滅性破壞，臥龍保護區一度成為孤島。臥龍鎮一位賣紀念品的婦女告訴記者，以前她一年能收入兩萬多元，近一年來，這里再也見不到游客的影子，她也基本上沒什么收入。她現在關心的是熊貓什么時候能回來。

臥龍保護區管理局辦公室副主任王倫說，大熊貓對生存環境非常講究，臥龍的氣候、環境、植被十分適宜發展大熊貓圈養種群，大熊貓肯定要回來。新選的大熊貓研究中心地址，更適合大熊貓的居住，也更安全。也許兩三年后，“背井離鄉”的大熊貓們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鄉，住進新家。

再造一個新臥龍

因為“熊貓王國”的特殊性，震后的臥龍保護區享受到了特別待遇，由廣東和香港一起援建?，F在，廣東的揭陽和潮州兩市正在援建兩個鄉鎮的農房和基礎設施。臥龍保護區把震后出生的一對雙胞胎熊貓的命名權交給了揭陽和潮州。為此，揭陽和潮州還分別進行了規模盛大的征名活動。

3月28日，香港特別行政區相關負責人表示，香港特區第二階段對川援建的40億資金，有四分之一都將用于23個與臥龍保護區重建相關的項目。映秀到臥龍保護區的這條生命線，就由香港投資修建，近期將要動工，計劃到2010年竣工。臥龍保護區提交港方的規劃涉及棲息地植被恢復重建、保護站點重建、巡護監測路網重建等5個方面。

耿達鄉的黃草坪已被確定為保護中心新的落腳點，援建單位計劃在今年5月開始重建。建成后，這里將成為集大熊貓科研、人工繁育、野外放歸培訓于一體的綜合性基地。規劃中，在地震中受損的鄧生保護站、三江保護站和五一棚大熊貓野外生態觀察站，將全部進行重建。另外，還在都江堰興建一個大熊貓救護與疾病控制中心。其中，棲息地植被恢復重建，包括更新低海拔地區植被、森林喬木、大熊貓廊道、大熊貓主食竹4500公頃等。為了擴大大熊貓棲息地面積，臥龍保護區在重建規劃中決定將高半山農戶全部集中到河谷地區的14個永久性安置點集中安置，將他們原來耕種的高半山農耕地全部退耕還竹，并重新分配和再造河谷地區的農耕地。

按照規劃，這個享譽中外的熊貓繁育棲息地將在3到5年后迎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