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夫
本書從政治、經濟、金融、歷史、文化多個領域,展望了世界金融危機下的中國機遇,提出了以“中國機遇論”取代“中國威脅論”的主張,梳理了中國近年來的高速發展的路線圖和大國崛起的路徑。中國正在崛起,雖然我們步履維艱,雖然我們有時也不被理解,雖然我們聽到了不同的聲音,但是我們很高興,因為我們在路上。
我們高興,因為我們在路上……
歷史是螺旋式上升的,唐太宗曾經辯證地說過:“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
100多年來,經歷了幾十年的內求統一、外抗強敵,經歷了從計劃經濟到市場經濟的轉軌……直到20世紀80年代末期,我們才真正與現代文明漸行漸近不可逆轉。
如今我們已經習慣于在不同的場合談論“國際視野”、“世界眼光”……其實很多時候我們還有些夜郎自大。我們的身和心都死死圍困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駐足四顧的視野畢竟有限,誰還能看得更加遼遠?有時我們的情緒是激動的,但由于腳上的鐐銬太沉,使得我們很難挪動步子,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是我們經年久遠的自畫像。
其實,我們已經用百年的時間向世界靠攏了。雖然我們傳承著老祖宗的聰靈,也曾一度以為世界的所有都是我們的“納貢國”。但我們自從知道了“西方”這個概念之后,我們的眼界開闊了,特別是“八國聯軍”給我們的印象太過深刻。故而有專家說,中國是從古代直接被西方“打入”近現代的,是帶著屈辱與怨恨的心情向西方學習的。因為打不過別人,不得不俯首稱臣低眉順眼來適應“西方”,從“師夷長技以制夷”而全方位地向“西方”學習。如此,刀槍不入的冷兵器在堅船利炮的熱兵器面前,談論勝負已經失去任何意義,因為人類丟下生與死,戰爭的本身不過是一場強與弱的較量。
歷史上的讀書人面對“當前的問題”都喜歡“背對未來,面對歷史”,從歷史的典籍中,尤其是五經當中尋找對當代問題的解答。包括清代大學問家龔自珍,也自稱“我沒有什么新藥方,只是販賣古時的東西”。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從“背對未來,面對歷史”到“背對歷史,面向未來”,直接原因是因為打仗失敗了。應該正視“當下”,才有“未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學習西方。可以說,這個非常之時的“未來”,就應該是西方了。于是乎,這個時候“經濟”這個詞的含義,已經不再僅僅是傳統意義上的“經邦濟世”了。
自鴉片戰爭以來,是西風漸盛、東風漸弱的過程,到“五四”前后,西風徹底壓倒了東風。甚至于“全盤西化”的口號也提了出來。此時此刻中國人的心態是十分矛盾和復雜的,傳統文化被說得一無是處,照搬西方文化又屢屢“水土不服”……民族的心靈仿佛瞬間從博大精深變得空虛落寞了。
套用馬克思·韋伯的話來說,向西方學習只是一種“工具理性”而非“價值理性”。
1918年是近代中國一個最好的風向標,是年底,中國一個半官方的考察團訪問歐洲,代表團團長就是大名鼎鼎的梁啟超,團員都是中國年輕的一代知識精英:蔣百里、張君勱、丁文江等。
直到70年后的今天,“70后代表學者”許知遠幫我們作出了如下的解讀——
46歲的梁啟超用了大半生時間,試圖向西方尋求中國重生之路,西方既令他充滿希望,又讓他沮喪。但此刻,歐洲的潰敗似乎給他某種少見的信心,他準備要重估被他猛烈批判的中國文化遺產。這種信心還轉化成自我陶醉,他對中國發出了這樣的呼喊:“我們可愛的青年啊!立正,開步走!大海對岸那邊有好幾萬萬人,愁著物質文明破產,哀哀欲絕地喊救命,等著你來超拔他哩。”
今天我們回過頭來仔細凝視那段歷史,就會深切地感受到,那是個內心焦灼的年代。因為中國在軍事,經濟與制度上的失敗,讓中國渴望學習外來文明,這種學習后來轉化成某種迷信;但是它內心的驕傲與憤懣又時時涌現出來,變成不切實際的自我安慰和滿足,從而去美化狂妄的現實。
中國處于轉型期,世界也處于轉型期。處于轉型期的中國,在旁觀者的角度和位置上,韜光養晦了數十年,有足夠的時間處理國內和國際的矛盾和爭端,同時給世界一份大國應有的貢獻。
歷史不重復自身,卻充滿了平行線式的相似。在世界金融危機甚囂塵上之際,關于中國拯救世界的說法風行一時。在這種群體性的迷惘中,中國散發出特有的誘惑。它強大的政府力量被視作深謀遠慮,它的社會主義標簽被理解成可以給普通人提供保護,它曾經被詬病的封閉的金融市場,如今則免除了傳染性的恐慌……它變成了一塊希望之地。
站在歷史的交叉口,我們會發現,2008年對于中國真正的考驗,不僅是抗震救災,不僅是重大體育賽事時的社會動員能力,而是這個國家對于自身的態度。一個成熟的、有理解力的、獨立的、克制的社會態度,才能使中國更加成熟地走向未來。
正是如此看清了自己,所以我們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