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阿利
“那是一頭公野牦牛。”貢扎肯定地說道。在瑪依崗日——藏北羌塘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的核心,我第一次看到野牦牛,內心激動、緊張。我對野牦牛知之甚少,據說激怒的公野牦牛力大無比,能夠頂翻一輛越野車。
眼前出現的這群野牦牛,足有幾十頭。打頭的公野牛很可能是獨處高處望風探哨的,此時它已不是先前安靜的狀態,野牦牛群發現了我們,一陣騷動。正當我準備加力駛向它們時,牛群卻忽然像得到了命令似的一窩蜂向山里逃去,方向正是積雪皚皚的瑪依崗日雪山。
大片的雪花飄然而至,天空一片灰暗。我們暫時失去了方向,不得不停下車來等候大雪飄過。直到紛飛的雪勢稍減,四周的山依稀可辨時,我們才再次起程上路。當晚,住在大山深處的一戶牧人家里,同排房屋還住著另處幾家,據說都是從卓瓦鄉遷徙此地定居的牧羊人。
夜里牛糞火爐正旺,裹進睡袋里的我全身燥熱,雖然喉腔發干,但在這海拔五千多米接近無人區的藏北高原能夠絲毫不受嚴寒侵擾,不能不說是一種美妙的享受。
第二天繼續向北,地上有條不很清晰的車轍,那是牧民們的車隨意碾軋出來的,權且視作草原上的公路。幾天來的經驗告訴我,只要認清周圍的山就不會失去方向,事實上在草原上行車我們經常丟失公路,然后又去把它找回來。
不出貢扎所料,僅僅駛出牧民居住點不足20公里我們就發現了大群的野牦牛,加起來足有好幾百頭。
野牦牛雖說是野性十足卻也極為膽小,為慎重起見我們停下車,幾個人商榷怎樣盡可能接近野牦牛群。昨天的經驗告訴我們,野牦牛一旦有所察覺,便會不顧一切地逃跑。
天賜良機,我們拍到了一只獨處的雄性野牦牛。我猜想那只體大笨拙的雄性野牦牛也許是因為笨拙而掉了隊,或是根本就沒有把我們放在眼里,在別的野牛都逃進山的時候,它卻仿佛一個飽食后的皇帝,悠閑自在地蕩來游去,對我們的到來不能說是視而不見,卻也并不逃之夭夭。
雄性野牦牛巨大的體魄和頭上那對鋒利如劍的牛角令我不寒而栗,決然不敢輕易冒進,在設法接近的同時我們也要選擇好逃走的路線。單獨行動的公野牛更為剛烈,稍有進犯便會毫不猶豫地向來犯者發起進攻。
公野牛怒視著我們,似乎在說:你敢過來我就用角頂你。
就要離去了,我企盼著下次,也許我還有機會來看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