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如茶

鐵　鵬

15年前,我第一次到華安仙都,是在戀愛中和愛人一起去的,住在她上師范時的小師妹家里。那個親切的地方與熱情的人一下子虜獲了我的心靈。時隔多年,等我再去時,仙都已經是遠近聞名的茶都,四處茶香飄蕩,空氣中彌漫著淡雅香馨。

愛人的小師妹也嫁為人婦,身后如影隨形地跟著一個好動的小兒子。我們看著歲月將她身上桀驁不馴的東西一點一點地磨平,同時,她見證了我和妻子這一路坎坷起伏的愛情生活。相隔一百多公里,我們和她一年365天見個兩三次面。她要送我茶葉時就把家里冰箱底的茶葉也一起包了;要送紅菇還得捎帶一只洗剝干凈的土雞。我們沒什么土特產送她,只好趁她到漳州玩時,叫她上圖書城去簽我書店的單,挑幾本能夠打折的書。

離過年還有五十多天,她打電話說替我挑了兩種茶葉,口感不錯;

離過年還有三十多天,她說又去試了一種,明天就可以烘干的;

離過年還有不到十天時,她拎著大包小包來了——金色包裝的是500元的;銀白和墨綠的,是200元的;黃綠相間的,是150元的。然后,這個來自華安茶都的“準茶博士”坐在平常我跟朋友泡茶的桌前,將茶一種一種地慢調細泡,請我們品嘗。書店里有若隱若現的書墨香氣,杯盞間有氤氳蕩漾的茶葉醇馨,心上滿滿的濃烈的都是朋友情懷,我已經醉了。

翌日,她要回去了。有車從華安送客過來,她要搭那返程車回去。車門打開時,司機遞出來一個包包,她接了,馬上轉給我:“喏!更好的茶葉。”然后上車走了。我拆開包包一看,傻了:金碧輝煌的高檔包裝盒里,鋪著一張錦緞,上面躺著六個小巧精致的茶葉盒子。我想起昨晚品茶時,當啜飲著那泡500元一斤的鐵觀音,我開玩笑說:“太好了!可是也太少了,才半斤啊!”她就笑了:“還有,我藏著呢!”難道她就這樣掛在心上了,發了短信回去,交代來人又多帶了茶葉過來?

我突然間有點生氣了,給她發條短信:“我一直當你是隨意的朋友,你卻事事上心。”很快,她回道:“不要放心上,那是要送我的,我轉給你,那是不要錢的。有華安的朋友就該有好茶!”好一句“有華安的朋友就該有好茶”。我的心又未飲而先醉了。

我想起我曾經寫過的詩《仙都·仙都》,其中有這樣的句子:“在仙都,好質地的雨水揭開玉一般輕薄的蓋碗/好的茶葉響應著美好的時光——/我提前聞見醇厚的人情,持久不散的心靈的清香/??/好的仙都,有好的鼻孔、嘴巴、舌頭和心臟/好的仙都,有我的好朋友/一個人或者一群人。一株茶樹或者一片天空??”

朋友如茶,水色淳樸,真香無味,余韻不絕??

責任編輯/劉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