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軍閥仍能攪動阿富汗政壇

本報特約記者 劉小瓊

亂世出梟雄，動蕩數十年的阿富汗同樣如此。從30年前蘇聯入侵開始，阿富汗就出現了一批各占山頭但必要時刻又會彼此聯手的大軍閥。阿富汗總統大選8月20日舉行，但正式結果卻遲遲不能公布，這背后就與前外長阿卜杜拉等一批五六十歲的軍閥出身的人在明爭暗斗有關。

普什圖族、塔吉克族、哈扎拉族、烏茲別克族等是阿富汗的主要部族。除了出身普什圖族的現總統卡爾扎伊外，多數部族的領袖仍是頗具威望的軍閥。他們在自己的部族有很強的號召力，能影響大量選票。所以，這次阿富汗總統大選不僅是候選人之間的競爭，也是各部族間的一次競爭。

母親是塔吉克族、父親是普什圖族的阿卜杜拉作為阿最大反對黨“民族陣線”的候選人，與現任總統卡爾扎伊的差距甚微。年輕時的阿卜杜拉曾是“班上成績最好”的醫學博士，從喀布爾大學醫學院畢業后，他當過醫生，但因為看不下蘇軍的入侵，開始救助難民，并逐漸成為塔吉克武裝領導人馬蘇德的助手，因精干忠誠深得馬蘇德信任和欣賞，在塔吉克武裝中職位上升很快。塔利班1996年奪取阿富汗政權后，阿境內原本相互混戰的塔吉克族、烏茲別克族和哈扎拉族等部族武裝出于自身利益需要，結成反對塔利班的“北方聯盟”。英俊瀟灑的阿卜杜拉是“北方聯盟”領導人中極少數精通英語的一位。靠這個優勢，他在卡爾扎伊贏得2004年總統大選后還做了兩年的外交部長。

在這次總統大選中，阿卜杜拉在其官方競選網站最上方以醒目大字呼吁阿富汗人“加入變革阿富汗的運動”。阿卜杜拉說：“我請你們相信，我有為我們親愛的祖國阿富汗帶來變革和希望的能力。我也請你們相信，你們有變革阿富汗歷史進程的能力。”英國《星期天電訊報》干脆把阿卜杜拉稱為“阿富汗的奧巴馬”。

“求變”的阿卜杜拉沒想到半路會殺出一位老軍閥。流亡在外的烏茲別克族領袖杜斯塔姆8月16日晚突然回到喀布爾，并宣布支持卡爾扎伊。可以預見，如果卡爾扎伊在大選中獲勝，必然會“投桃報李”，以實際行動感謝杜斯塔姆的支持。杜斯塔姆留著平頭，頭發花白，雙眼有神，仍有當年做軍閥時的彪悍之風。阿富汗境內的軍閥反抗過蘇軍侵略，也反抗過蘇聯扶植的親蘇政府，但也有像杜斯塔姆這樣的被蘇聯扶持的軍閥。杜斯塔姆長期占據阿富汗北方數省，據說他權力最鼎盛時期還建了“國中之國”，自己發行貨幣，辦航空公司，因為裝備精良，塔利班也不敢與其正面交鋒。

“9·11”事件后，杜斯塔姆又和塔吉克等部族武裝一起與美國人打擊塔利班。由于杜斯塔姆涉嫌處死過2000名塔利班俘虜，美國人對他也不是特別放心。杜斯塔姆參加過2004年的大選，獲得過10%左右的選票，后來被卡爾扎伊任命為首席軍事顧問。連塔利班都不敢惹的杜斯塔姆還是有不少政敵。去年2月，他的手下綁架了政敵阿克巴爾·貝父子，像是喝醉了酒似的杜斯塔姆還在喀布爾家的房頂上與前來解決人質問題的警察對峙。此后不久，他就開始了流亡土耳其的生活。

在阿富汗戰爭中，很多軍閥像杜斯塔姆一樣，出于自身利益不斷改變自己的立場。而在阿富汗總統大選等國內政局的較量中，阿卜杜拉、杜斯塔姆等人同樣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卡爾扎伊為了做穩總統寶座，要極力獲得前軍閥的支持，他選擇塔吉克族領袖法希姆為第一副總統候選人，哈扎拉族領袖哈利利為第二副總統候選人。記者曾見過哈扎拉族領袖哈利利。他性情溫和，戴著一副眼鏡，裹著一條傳統的大頭巾。盡管外表文質彬彬，但他當年也是一位帶領部族武裝到處征戰，反擊過蘇軍，也反抗過塔利班政權的叱咤風云的人物。不過，卡爾扎伊的如意算盤并不好打，來自美國中情局的最新消息說，法希姆有過反人權記錄，并涉嫌犯有毒品走私等罪行。可以說，真正讓美國人放心的阿富汗老軍閥少之又少。

阿富汗各族百姓對這些亂世梟雄的感情復雜。一方面，覺得他們曾發動或推動了內戰，導致阿富汗長期混戰，民不聊生。1992年推翻親蘇政府后，各部族武裝相互混戰，一度使喀布爾成為阿富汗戰火最集中的地方，短短4年就導致5萬平民喪生。另一方面，由于阿富汗各民族間矛盾依然激烈，人們對軍閥又有一定的依賴心理，希望靠他們更好地維護本民族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