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接班人之謎

石　渝

核試爆、國際制裁、東北亞緊張局勢、美國重兵布置關島安德魯空軍基地……朝鮮半島風云突變，相關報道鋪天蓋地而來，其中朝鮮接班人的猜測也時時見諸報端，但朝鮮領導層是以何依據又以何方法和途徑確定接班人的分析文章卻不多。本文擬從“血統論”、“杰出論”、“崇拜論”等多角度來展開分析。

“血統論”：確定接班人主流思路

如果翻開朝鮮的有關法律，關于接班人問題，并沒有直接的資格規定，選擇路徑上也沒有固定的模式。

盡管如此，我們還是可以尋找到一些不成文的模式。

從金日成到金正日，第一代朝鮮領導人和第二代朝鮮領導人之間有直系血緣關系，而金正日是第一代領導人金日成親自選定的并受到朝鮮勞動黨擁護的?；谶@個憲法慣例，在現有政治體制基礎上，朝鮮未來領導人也應該與現任領導人金正日之間有高度的血緣關系。

在以階級斗爭為意識形態、以勞動階級革命為基本政治工具中，“血統論”有其合理性。“血統論”保證了未來領導人“根子”的正確性，在政治上是安全的，在國家未來政治方向的把握上是可信賴的。

關于“血統論”的看法，朝鮮國內尤其是軍方是認同的。今年3月，負責督查朝鮮軍隊思想紀律的總政治局第一副局長、大將金正閣就曾表示：“讓我們用槍保衛萬景臺血統和白頭山血統?！比f景臺和白頭山分別是金日成和金正日的出生地。

中央黨校國際戰略研究所研究員、著名朝鮮問題專家張璉瑰教授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在金正日上臺前，金日成視察軍隊也好，參加活動也好，處處帶著金正日，這是一個漸進的過程。張教授說：“不過這些都不是必要條件，必要條件還是血統?！?/p>

“杰出論”：遴選接班人的指導原則

光有“血統論”還不能解決問題，因為符合“血統論”條件的人可能不止一人。這就涉及到其他標準，如“杰出論”。

“杰出論”是指對符合繼承人資格或接班人資格的人選，按其接受過的教育程度、身體條件、領導能力、性格和品德、民望及其它能表現其卓越才能的因素，進行綜合評價?！敖艹稣摗北ＷC了一定范圍內的競爭機制，能使真正優秀的人選脫穎而出。

目前來看，第二代領導人的直系血緣子女中，至少有三個可能成為下一代領導人的競爭者。他們是金正日的大兒子、年近40歲的金正南，二兒子、金正南的同父異母兄弟金正哲及小兒子、金正哲的同母兄弟金正云。

在三兄弟中，金正南據傳性格古怪，口碑不佳，并不受其父的寵愛。2001年，金正男企圖持假護照進入日本，被日本驅逐，鬧了個外交丑聞。而二兒子金正哲，據金正日的日本廚師藤本健二回憶說，長得有點文弱，性格上并不適合成為領袖。而金正云則才能超人，外界都猜測現年26歲的金正云可能是未來金正日的接班人。據說，金正云身高1.75米，體重近90公斤，身體強健。

就連美國《時代》周刊也承認，稱金正云“酷似其父，面孔、體型和性格簡直與他一模一樣”，評價說金正日的這個最小兒子“具有領導氣質”。周刊猜測，20世紀90年代，金正云像兄長們一樣以化名就讀于瑞士的伯爾尼國際學院。

英國《泰晤士報》網站報道說，據稱是金正云的一個前校友向媒體披露說，有朝一日可能成為朝鮮最高領導人的金正云在瑞士伯爾尼國際學院學習期間，跟一位以色列人學打籃球，愛看日本動畫片，崇拜《終結者》里男主角扮演者阿諾德?施瓦辛格。

不過，金正云究竟化名讀過伯爾尼學校沒有，外界一直有爭議。一些韓國的朝鮮問題專家認為，金正云從未離開過朝鮮。從2002年至2007年，他在平壤的金日成軍事綜合大學學習。

金正日的廚師藤本健二在其回憶錄中說，金正云之所以成為父親的寵兒，原因之一是他展現了領導人的素質。他評價說，金正南性格古怪，“不成器”，金正哲像個女孩子，性格“偏弱”。他舉例道，每次打完籃球，金正哲就與朋友們道別離去，而金正云則會把隊友們聚在一起，分析比賽得失：“你應該把球傳給他；你應該投籃?！?/p>

“崇拜論”：正式接班前的必要準備

“血統論”解決了未來領導人的來源問題，“杰出論”則通過一定程度上的競爭，解決了確定人選的問題。但光有這兩樣還不夠。在朝鮮這樣特定的國家里，未來領導人成為正式領導人，一定要在之前就做出不凡的業績，并受到人們的廣泛崇拜，這樣才能保證其領導地位的鞏固。

為了爭取到“建功立業”的機會，未來接班人會得到擔任重要職務的機會，但如表現不佳，也有可能前功盡棄。

一直觀察朝鮮局勢的韓國統一部一位官員表示：“上世紀80年代初期金正日被提名為接班人時出現了‘黨中央的說法，但到目前為止尚未出現直接指向金正云的職務或措施。”

不過，外界注意到一些細微的變化，朝鮮官方媒體開始稱呼金正云為“英明的同志”，日本《產經新聞》6月10日則報道說，金正云現在陪同金正日總書記到各地視察，金正云已經進入朝鮮最高軍事領導機構——國防委員會行政局工作。日媒同時注意到，幾乎在同一時刻，金正日的次兒子、金正云的同母兄長金正哲就任勞動黨組織指導部第一副部長，掌管人事、監督和審查等大權。

不過，朝鮮的權力中心并不在勞動黨，而在國防委員會。獲得國防委員會將軍們的支持是其順利登上最高領導人的重要條件之一。

朝鮮5月25日再次試爆核裝置，受到國際社會紛紛指責。在此之前，朝鮮宣布退出“六方會談”，宣布退出“核不擴散”協議，甚至宣布退出停戰協議。韓國也加入了美國主導的“防擴散安全倡議”。針對安理會愈加嚴厲的制裁新決議，朝鮮外務省發言人說，朝鮮將用三大措施對抗制裁：一是將所有钚“武器化”，二是開始鈾濃縮，三是武力反封鎖。

美國《華盛頓郵報》網站5月26日分析文章稱，目前國際社會不和，應如何處理朝鮮問題，美國基本上別無選擇，只能等待金正日過世后出現一個能作出放棄核武器計劃戰略決策的領導人。英國《金融時報》稱，許多政治分析人士認為，最近的一系列軍方活動是金正日在炫耀武力，目的是嚇退權力傳承過程中的挑戰者。國際危機研究組織的朝鮮問題專家丹尼爾?平克斯頓說：“他們并不準備發動戰爭。金正日在考驗忠誠度，看看誰真正忠心耿耿。”

外界分析說，朝鮮第一代和第二代領導人因特殊的時代背景而享有極高的“威望”，但按照“威望遞減”規律，下一代人的威望常常趕不上上一代人。為了順利讓下一代領導人出成績，就必須得讓未來接班人接受大風大浪的考驗。從這些角度出發，朝鮮半島局勢越復雜，越可以考驗朝鮮未來領導人的才能，也就越容易在民眾中樹立威信，由此獲得民眾的愛戴和擁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