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北草原上的音樂狂歡

時蕭楠

某日打開豆瓣,在同城的首頁上看到一個叫張北草原音樂節的活動,再然后就是看到了張懸的名字!!我對自己說:為這個名字,一定要去!今年5月錯過草莓已經成了永遠的遺憾,我不希望再錯過類似的活動了。

于是我改了MSN和QQ的簽名:“我要去張北,有誰去嗎?在一個悶熱的夏天去草原吧~~”但應者寥寥,只好把矛頭指向了外國人。腦子里海選一通后,焦點落在一個意大利女孩和一個美國男孩身上。前者開朗的性格肯定對這類活動有興趣,于是給她發郵件,然后等待;后者是跟我一個單位的實習生,估計他也會有興趣,于是前去詢問。結果,意大利女孩回信了,說她正在為意大利超級杯服務做翻譯沒空;美國男孩說跟女朋友另有安排。好吧好吧,老天不讓我去,我準備放棄。

繼續在豆瓣上看著演出陣容的時候,看到了豆瓣上征集同行者的帖子。突然想到,我為什么要去為難對音樂沒興趣的朋友呢?去找志同道合的人吧。于是發帖,尋找一個獨行的女孩。讓我興奮的是,很快就收到了豆郵,一個比我小好幾歲的可愛姑娘將與我同行。再來就是訂票,由于我們訂票的時間比較晚,無法訂到由主辦方提供的往返大巴票,只能火車前往。屋漏偏逢連夜雨,沒想到訂不到大巴票的人也很多,以至于火車票都賣完了!但我們幸運的找到了兩張轉讓的票。車票搞定,剩下的就是準備行李,結果又出了點小意外。出發前竟然買不到野餐布,最后只好買了個浴簾來替代,也算急中生智吧,哈哈。

8月8日,早上8點(噢,8月8日8點,多好的兆頭~~)和可愛的同行小姑娘約見在北京西站前的肯德基。小姑娘臨行前要增加一個男生,我說沒有問題,人多熱鬧是好事,于是此行正式變為3人行。

好事多磨,我們要乘坐的1115次列車被宣布晚點。短途火車竟然也有晚點?無奈的開始了漫長的等待。終于能進站上車后,有點驚喜,等待我們的竟是許久未見的綠皮小火車,在和諧號越來越多的今天,這種綠鐵皮火車反而顯得更有感覺!上車后發現人真多,直覺告訴我全車幾乎塞滿了去張北的人。在被鐵皮小火車晃悠了不多久之后,我身邊的男生突然問我:“我可以踩一下你的椅子嗎?”我很詫異他這么高還夠不到行李架?反問:“你想???”“我想站上面喊句話?！斌@訝不已的我下意識地回:“?好吧?！彼酒饋泶舐暫暗?“去張北音樂節的有沒有自己一個人去的?”滿車廂的人在安靜了5秒之后,有人哄他:“你說你要干嘛吧!”“我自己一個人,想找人搭個伴?！避噹俅伟察o,他黯然地從我的椅子上下來了?于是我們團隊又增加了一名成員,達到四人。

到了張家口南站,出站就上了一輛小巴向張北開去。到張北縣下了小巴,又上了一輛黑車直奔會場。當紅色的小黑車終于開到草原上時,天有點陰,不是那么的藍,而且演出還推遲了開始時間,但這完全沒有影響到我們壓抑已久并蓄勢待發的興奮。

在會場內有一個張家口的朋友已經在等候了,他先帶著我們在會場里面轉了一圈:去了很臟還很遠的廁所;公益組織區;創意集市區;巨貴的美食區;沒有找到在那里的占星區。最后我們在主舞臺前鋪開了的浴簾餐布,開始享受這次的音樂盛宴。

由于演出推遲開始,我們雖然下午四點才到,但剛剛好趕上第一組樂隊上場,可以從賭鬼開始聆聽。其實我一向對于搖滾不是很熱衷,我熱愛民謠,是為了張懸而來的。但是置身草原的我,看著那些為了搖滾,為了音樂而瘋狂的人們,聽著那些訴說著理想、訴說著希望的歌聲,我開始了解并喜歡,也開始為了他們而熱血沸騰。于是之后的周云山與廢墟、劉東虹與沙子、后海大鯊魚、joyside、超級市場、左小詛咒、腦濁、little dragon,我都沉浸在音樂帶來的美好眩暈中,忘了時間、忘了煩惱,只是偶爾咒罵一下調音時間的存在。

可能與年齡有關系吧,現在的我雖然熱血沸騰卻很難將自己躋身于舞臺前面最瘋狂的人群中,我獨自站在舞臺五十米外的地方,看著和我同去的孩子們(與我同行的基本都比我小)在前面開懷的笑著、鬧著。在距離舞臺五十米遠的地方,時而躺在草原上仰望天空,時而站立著注視這大屏幕上的樂隊們,時而閉上雙眼僅僅聆聽。但這讓我更加仔細的去思考這些樂隊所希望表達的,了解他們為什么用這種方式傳達他們的思想,我想這才是我這個年齡的人聽音樂的態度吧。這種音樂帶來的感動無法用更多的語言表達,只能來自于傾聽。

晚飯時間,會場準備的晚餐中我們選擇了披薩,第一,詫異于貓眼披薩把生意都做到張北草原上了,第二,這個最省時間,不會耽誤太多我們看演出的時間。于是兩個熱騰騰的披薩出爐了。

當腦濁樂隊的表演結束后,我仔細看了會場發的嘉賓介紹的小冊子,我決定我要喜歡他們。與音樂類型無關,我一向對朋克無愛的;與主唱聲音特質無關;與樂隊成員帥不帥無關,我的位置加上我的眼睛不允許我看清楚,但我只是熱愛著他們對中國的熱愛;對北京的熱愛,那滿口地道的北京話讓我興奮;熱愛著他們自然的旋律,毫不做作。于是我喜歡上了他們。

這之后的little dragon是一支我從沒聽說過的瑞典哥德堡的樂隊,但他們同樣給了我驚喜,那奇幻的,有時純真,有時糾結的聲線將我帶到了一個虛幻的世界。

在凌晨一點多的時候,張懸終于出現在了舞臺上,張懸對我的吸引力太強,我終于走進了舞臺最前面的人群中。還在調音時,草原上的人群就開始興奮地呼喚著張懸的名字,跟我一樣為了看張懸的人著實不少啊。樂隊還在調音,張懸就緩緩地出現在了舞臺上,舞臺下一片驚呼。張懸怕大家等太久了,先走了出來。于是就出現了臺上樂隊一邊調音,張懸一邊演唱的情景。我身旁的女孩驚嘆著:這樣的事情果然只有張懸這樣的奇女子才做得出啊!張懸清唱了幾首之后,開始驚呼:半夜兩點做表演是一件很吊的事情!

調好音后,張懸終于開始了正式的表演,從他出道以來的第一張專輯的歌曲開始唱起,一直到最近的新專輯,中間還穿插著幾首別人的歌。我覺得張懸與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的張懸是一個躲在自己世界的倔強孩子,現在他長大了,開始從自己的世界探出頭來看看這個世界,開始想要了解這個世界了?；蛟S是吳青峰,或許是陳珊妮對他的影響,總之他變得比以前美麗了。

看完張懸的變化后,第一天的演出正式結束了。我們開始尋覓回張北縣城的車,人太多車很難等。拖著疲憊的身軀終于回到了張北三中,我們的暫住地。本來以為條件會很差的張北三中比我們想象的好很多,事實證明,只要之前不抱持著希望,就不會有抱怨,反而會異常驚喜。在這里我們的成員正式擴充為六名。

大家洗洗涮涮地折騰到早上五點才睡。本以為第二天我會很晚才醒,但可能是因為興奮,可能是別的,我很早就醒了,去給大家買了早飯兼午飯——張家口的特產莜面、山藥魚兒,順便把下午去會場以及晚上回張家口的車也定好。

全體吃過午飯后正式開始了張北音樂節之旅的第二天。

兩點左右到了會場,我們找了個草多的地方鋪開浴簾(就是餐布),躺在草原上悠閑地看小說。直到大腦被音樂慢慢呼喚地清醒了,我才意識到演出已經開始,孩子們又都去前面了,今天第一支出場的樂隊——山人樂隊。我被這只可愛的樂隊吸引住了,無法轉移我的注意力。有著可愛的方言、可愛聲音的民族樂器、可愛的歌詞、可愛的主唱聲音,這一切要再加上草原。

山人之后的馬條、軍械所、龍門陣、木瑪&Third; Party,只有木瑪讓我覺得不太舒服,回來之后看了他們的blog才知道他們不滿意當天的會場、工作人員等等,于是乎心情不好。我對于這樣的表現不予認同,我相信他們選擇走上音樂這條道路就是為了可以把自己對音樂、對世界的看法更多的傳達給人們,那么表演無疑是不多的選擇中最好的一種。這時如果還對什么工作人員不夠專業、會場布置不夠妥善表示質疑而不能開心、盡情地表演,那就是他們自身不夠專業,也不夠熱愛音樂了。

第二天的晚飯我們用方便面解決。方便面之后大家開始期待痛仰的到來。痛仰開始前我只聽到過他們的大名,卻未仔細聆聽過他們的音樂,因此對于同行者的力贊我也只能努力地等待著他們的表演。但在剛剛開始的第一首歌,我真的不喜歡主唱的聲音,因而對他們興趣缺缺,但隨著表演的進行,我開始贊同同行者的看法,并且也愛上了他們的音樂。這種對痛仰的喜愛源于對他們思想的認同:對抗一切媚俗和虛假標準,不管它是商業的還是非商業的。

痛仰之后是大名鼎鼎的謝天笑,他的古箏調音調了很久。謝天笑帶來了音樂節最后一天演出高潮的開始,并在古箏與吉他的奇妙組合中引爆了人們的熱情。但由于我本身對謝天笑并不熱愛,加上表演中間謝天笑的古箏由于臺下觀眾的興奮而被扔上舞臺的東西弄斷了一根弦,謝同學表示沒有關系,因為他覺得臺下的觀眾也聽不出來音不準,這種對自己表演的不負責任的態度使我不想去熱愛他,所以這段時間我開始收拾東西,聯系回程了。

因為我們一行六人中的幾個第二天都要上班,所以整場表演的壓軸——Tricky我們都沒有辦法看就要踏上歸程,這應該是此次張北之行最大的遺憾了。

于是在沒有看到Tricky的遺憾與看了很多精彩表演的興奮糾結中我們開始向張家口駛去,又在火車上站了三個半小時,在星期一早上6點到達了北京西站,正式結束了我們的張北草原音樂節之行。

對于這次的張北之行,回來后看到很多去了的人在網上的漫罵,但我仍舊覺得我得到了想要的,享受了音樂,這就足夠了,至于交通、至于食物、至于其他所有,都不重要。唯一的抱怨就是Tricky的時間太晚了,沒能看到。DH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