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字幕翻譯的符號學視角

摘要:符號學是研究符號的科學,世界是符號的世界,而意義來自符號之間的關系。影視藝術是一個多符號系統的藝術形式,觀眾對意義的獲取是多渠道的,既有視覺符號,聽覺符號,又有文本符號。因此,從符號學角度研究電影字幕是從本源出發,全方位揭示意義的本質,對字幕翻譯實踐具有指到意義。

關鍵詞:字幕翻譯 符號學 語內意義 指稱意義 語用意義

影視作為一種文化現象極大地豐富著人們的生活,影視同時又是一種媒介促進了文化間的交流和了解。近年來,大量的影視翻譯作品雨后春筍般地涌現出來,因此學術界對影視翻譯的探討也日益升溫,分別從不同的角度闡釋或研究影視翻譯中兩大主要翻譯方式,即:字幕翻譯和配音,希望通過研究,探索這種文化翻譯活動的最佳途徑。本文主要從符號學出發,結合影視作品所具有的藝術符號特征,力圖探索字幕翻譯中符號意義的轉換,并指出翻譯實踐中的“不可譯”現象在影視字幕翻譯中是可以通過其它途徑變成可譯性活動,實現影視在不同文化間交際過程。

一、影視翻譯和字幕翻譯

影視翻譯或屏幕翻譯一般地指諸如電視節目、電影、錄像和DVD等影視材料的后期制作中不同語言間的翻譯轉換技巧,以便讓更多的觀眾欣賞。影視翻譯包括兩類主要的語言操作,即配音和字幕翻譯,這兩類雖然運用不同的語言形式(配音利用話語聲音形式,而字幕則運用語言文本形式),但都具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實現交際。著名的翻譯研究家莫拉·貝克(1997:76)也指出,“不論采用歸化或異化的翻譯手段,任何形式的影視翻譯無疑在發展民族身份和民族性格中起相當重要的作用”,這種作用便是促進文化交流和文化競爭。

由于受技術和資料等諸方面的限制,國內外對字幕翻譯的研究歷史較短。西方對字幕翻譯的研究開始于上世紀50、60年代,以高特利亞伯(Gottlieb)為代表,從70年代開始,他主要從字幕翻譯的語言學維度做了大量的研究、培訓、教學等工作。國內字幕翻譯研究則開始于上世紀末本世紀初,研究的范圍經歷了從實踐經驗到理論探討的轉變。1998年張春柏在《中國翻譯》上從影視藝術的有關特點出發,著重討論了影視翻譯的性質、原則與技巧,最后指出,“影視翻譯似乎應遵循從意譯為主的原則,同時力求保持原文的韻味。用夸大的話說,譯者應努力達到功能上的對等。”(1998:53) 錢紹昌(2000:61-65)指出影視翻譯是翻譯園地中愈來愈重要的領域,并呼吁翻譯界對其給予足夠的重視,在分析了影視語言的特點之后,作者指出“在影視翻譯時,翻譯的‘信、‘達、‘雅三原則中以‘達最為重要。” 兩位泰斗的論述開辟了一個新的園地,從此國內對影視翻譯的研究層出不窮。

二、符號學與翻譯:

符號學作為一種思想是古已有之。籠統地講,符號學研究的是“符號或符號系統”或“符號的理論”。“符號學”這一術語來自希臘語,指研究反應某種疾病的可觀察的癥侯。希波克拉底被認為是醫學的奠基人,也是“符號學之父”。基督教思想家奧古斯丁這樣解釋符號:符號是這樣一種東西,它使我們想到在這個東西加諸感覺印象之外的某種東西。現代符號學奠基人索緒爾從語言學方面對符號學加以研究,他指出:“語言是一種表達觀念的符號系統”(2005:37),用所指和能指分別代替概念和音像形象。現代符號學的另一位奠基人皮爾斯提出了符號學是“符號的科學”這一概念,他認為任何符號都是“三位一體”的,都是由媒介、指涉對象和解釋項這三種要素構成。符號學作為一門獨立科學來研究始于19世紀60年代,法國羅蘭·巴特的《符號學原理》一書的出版標志著符號學理論的建立,隨后符號學便滲透到其它領域。雅各布森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詩學和語言學上,而他對翻譯的一大貢獻就是他根據皮爾斯的符號解釋功能將翻譯分為語內翻譯、語際翻譯和符際翻譯。他對這三種翻譯的定義長期以來被視為翻譯探討的出發點。他提出,由于解釋者的差異,對符號的解釋和翻譯是無止境的,因而符號的意義也永遠是動態的。由此可見,翻譯也是一個無休止的活動。

影視藝術是一個多符號系統的,經過一系列特殊編碼的符號集,它既包括聲音、圖像符號系統,又包括語言文字符號系統,前二者幾乎不屬于影視翻譯研究的內容,只有在出現不同文化符號有必要解釋時才給以關注,作為劇中人物對白或說明性文字的語言符號系統才是字幕翻譯關注的對象,那么從符號學角度探討字幕翻譯才能真正地對符號交際功能這一本質加以詮釋。

三、符號學理論在字幕翻譯中的實現

影視藝術普遍采取了肖似性這一原則,具有再現這一符號所代表的對象的某些性質的功能。這一功能恰好彌補了字幕翻譯中某些不可譯的文化藝術等信息,使得交際功能得以充分體現。下面我們將從另一位著名的符號學與莫里斯及其理論入手談談字幕翻譯。

莫里斯是美國著名的哲學家和邏輯學家,他對符號學的主要貢獻在于他把符號學劃分為語用學,語義學和語構學(或語形學)三個分支,由此可獲取語言符號的三種意義,即語用意義、指稱意義和符際意義。莫里斯的這種三分理論模型則對翻譯中符號意義的轉換具有具體的操作和指導意義。下面我們以電影《亂世佳人》中字幕的翻譯為例具體加以說明。

1.符際意義的翻譯 符際意義主要處理的是符號與符號之間的關系,又稱句法意義或語法意義。能產生這種意義的原因就是所有符號都不是孤立的,都與系統中的其它符號發生關系。語言符號的符際意義主要表現在語言、詞匯、語法和句法等層面,由于語言符號系統存在很大差異,尤其是英漢語言符號系統,在翻譯時這種意義在句法轉換或是詞序的變化中很容易消失。例如:Is the forman, Is the one that say / when its quittin time at Tara! 這句臺詞的翻譯看似簡單,其實很難,由于講話者,這位黑人工頭幾乎沒有受過教育,他語言中出現許多語法錯誤,這是難點。此句中“Is”本應該是“Im”,這個人為的錯誤的符號承載一定的意義,如果直接按“Im”翻譯,意義卻失很大。但漢語是非屈析的語言,我們在詞形上不做任何變化來體現人稱、時態、語氣及數概念。因此就要考慮借用我們日常生活中低層次文化人群使用的語言;另外由于英語中的“s”也可表示所有格,筆者認為將“Is”巧妙地譯為“我的”,則可表示這位工頭很狹隘地認為工頭是“他的”,而不是“別人的”,因此,這樣翻譯符際意義也較為真實地轉達了原文的意義:工頭是俺的,在塔拉是俺說收工!再舉一個例子: You can drop the moonlight / and magnolias, Scarlett. 這是巴特勒在獄中贊美前來借錢的絲嘉麗的一句臺詞,其中用到了頭韻這一修辭格。如果直譯,便失去了原文符號間形成的這種修辭效果,筆者覺得可以借用漢語里一些成語表達,同樣可達到某種修辭效果,如“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傾國傾城”等,恐怕“傾國傾城”最好,它既再現了原文中頭韻現象,又是成語表達,真正地體現了巴特勒此刻詩一般浪漫的心情。

2.指稱意義的翻譯 指稱意義主要處理的是符號與其所指稱的物之間的關系,因而也指概念或認知意義。指稱意義在很大意義上實現了語言的信息功能,但是要注意和單個字的概念意義的區別。例如:He was expelled from West Point, /He is so fast. 這是女孩們在議論巴特勒時一句臺詞。其中“West Point”的指稱意義是美國著名的“西點軍校”,不是其字面意義“西端”;而“fast”指的是“另類”之義,而不是字面意義“快”。因此翻譯時要充分考慮語言符號所使用的語境,將其指稱義準確地翻譯出來。再例如:If I tried drawing draft, the Yankeesd be / on me like a duck on a June bug. 這是巴特勒當絲嘉麗在獄中借錢時的一句臺詞。其中like a duck on a June bug 的字面意義在這里講不通,而它的指稱意義卻是“一只正在捕獵六月中肥碩的蟲子的鴉子”,即“美餐一頓”。因此可譯為:如果我簽這張支票給你的話,北方佬們/定會聞風而至,將我洗劫一空。

3.語用意義的轉換:語用意義主要處理的是符號的解釋者與符號間的關系,因而在語言符號的使用過程中產生。它主要反映了符號使用者所表現出的主觀態度,情緒感受等,與語境有很大的關系。由于符號使用者與一定的文化有關,語用意義也在很大程度具有文化特色。如:—Sir, you are no gentleman!/ —and you, miss, are no lady! 這句在絲嘉麗和巴特勒間的對話中最難處理的是“gentleman”和“lady”,試比較:

——先生,你絕不是位紳士!/ --那你,小姐,也決不是個淑女!

——先生,你絕不是位先生!/ --那你,小姐,也決不是個女士!

很顯然,二人都在玩詞匯,也都不是字面含義,絲嘉麗當時很難為情,但巴特勒則嘲諷之意。電影拍攝于上世紀30年代,美國南方社會傳統還很保守,人們很在乎自己的著裝,語言和行為,紳士和淑女是當時人們行為的規范,而這種情況在60年代發生了變化,沒有人再愿意被別人稱為“紳士”和“淑女”,因為那是守舊的表現,人們更愿意說“我是個男人/女人。”因此第一個翻譯了語用義,較為準確地傳達了當時社會習俗。再如:Dont be scared, Chickens!就象 “Dont be a goose, Melly, hold me” 中的“goose”表示“愚蠢、無能之人”一樣,“chicken”也表示“膽小之人”,所以有 “chicken-hearted”, “chicken- livered”等表達,因此,翻譯時主要考慮翻譯語用義,而不能翻譯其本義。

結語

翻譯是意義的翻譯活動,意義的探索是一個無止境的過程,符號學對意義的解釋只是這個過程中的一種嘗試。影視字幕翻譯也是對符號意義的探索,但又具有多符號系統這一特殊性。在符號的王國里,符號的意義被符號的使用者復雜化,而影視翻譯的這種特殊性則使得信息在文化間轉換更加直觀,意義更加明確。

基金項目:

此文章為寶雞文理學院項目資助文章,項目編號:YK0810

參考文獻:

[1] Baker, M. Routlegde Encyclopedia of Translation Studies. London: Routlegde, 2001.

[2] 亂世佳人. 美國米高梅公司1939年公映.

[3] 錢紹昌. 影視翻譯---翻譯園地中愈來愈重要的領域. 中國翻譯, 2000年第1期.

[4] 索緒爾. 普通語言學教程. 北京:商務印書館,2005.

[5] 張春柏. 影視翻譯初探. 中國翻譯, 1998年第2期.

作者:

魚為全寶雞文理學院外語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