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西漢算緡、告緡令的財政效應問題研究

盧　方

摘要:西漢政府為擺脫財政危機,抑制土地兼并,出臺了打擊富商大賈及高利貸者的算緡、告緡令等系列財政經濟政策。文章從財政職能、民主監督以及財產稅地位三個角度進行論證,得出了算緡、告緡制度對當代中國政府構建健全的財政體制具有較強的借鑒作用和現實意義。

關鍵詞:西漢;算緡告緡令;財政職能;民主監督

中圖分類號:F81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8937(2009)10-0042-02

1算緡、告緡制的主要內容

所謂算緡,就是向商賈、銷售商品的手工業者和高利貸者征收高額財產稅。據載,漢代于景帝后二年(公元前142年),就已對商賈之人開征了財產稅,當時稱“貲算”或“算貲”。商人按一貫千錢征稅20錢,即2%的稅率交納,稅率高于平均一般財產稅的稅率1.2%。武帝執政后,法令規定:凡商人、高利貸者或囤積貨物乘時求利者,不論有無市籍,都要據實自報財產并將其折價計錢,每2000錢為一算,征稅120錢;屬于自產自銷的手工業品,則每4000錢為一算。

所謂告緡,是對算緡制度的延伸。元狩六年(公元前117年)武帝命楊可主持告緡,即對不如實呈報財產的商人、高利貸者等,鼓勵大家告發,經調查屬實者,除了被告發人的財產被全部沒收、戍邊一年外,告發的人可得到被沒收財產一半的獎賞。由于檢舉告發有賞,告舉之人遍及全國。據載,在這次告緡中,中產以上的商賈之人,大都被告發。

2政府發揮財政職能的有效手段

政府具有三大職能:資源配置職能、收入分配職能和宏觀經濟穩定職能。對西漢政府而言,雖然是君主中央集權的封建體制,其經濟政策、財政政策、軍事政策等都是為了實現其自身君主利益的最大化。但是不得不否認,在為了滿足自身利益同時,統治階級不得不兼顧到整個社會和人民大眾的利益,才能保證皇權與政權的穩定。因此,在一定時期內,其推行的各項政策在客觀上是有助于社會發展和人民利益的提升的,盡管主觀上并不是如此期望。

對西漢推行的算緡告緡制度,很好的貫徹了政府的資源配置、收入分配和宏觀經濟穩定三大職能,是發揮政府財政職能的有效手段。

首先,由于西漢經濟商業高度發展,涌現了眾多的富商豪強。然而,他們不僅揮霍無度,沒有充分的利用手中的資金,而是花費在享樂奢侈淫意的非生產性消費中;同時,肆意兼并土地,使得大量農民流離失所,阻礙了農業的有序發展。因此,算緡告緡令的推行,在一定程度上,扭轉了這種無效利用資源的現象,將各項資源配到農業生產中去,在當時以農業為本的時代,可以說是通過政府的措施,達到了有效引導資源,合理配置的作用。

其次,豪商巨賈的出現,在客觀上造成了西漢時期貧富差距懸殊。富者家財數億,貧者露宿街頭。貧富差距過大,不利于社會的穩定和長期的發展。西漢政府通過告緡令的出臺,在客觀上使得一部分農民或者說是貧者能夠參與到富商的財產分配中去,運用強制的行政手段,雖然損害了既得者的利益,但最終實現全國性的公平與平等,有力地進行了社會的財富再分配。這對于維護宏觀經濟的穩定也起到了堅實的保障作用。

算緡告緡令看似是出于統治階級為了軍事戰爭和彌補財政困難的需要而推行,但在現實上卻有力的調節了貧富差距,促進了社會的公平與平等。對于我們當今政府來說,這種政策,雖說過于行政化、強制性,但其中的部分手段與方式可為我們所借用。

3對構建民主監督機制的借鑒意義

告緡令中規定,“令民告緡者以其半與之。”這其中蘊含的兩個財政思想對我們制定和完善當今的財政政策與財政體制有著較大的借鑒與啟示作用。

①與民“分”利的思想。為了達到算緡制能夠有效推行,實現打擊富豪的目的,統計治階級想出了借助廣大的農民階級,底層階級的力量,充分利用廣大民眾的信息優勢。其實,這種與民“分”利的思想,關鍵在于“分”字上。對于當今民主社會而言,中國的政治體制是多級財政體制。各級財政之間固然不存在中國封建社會統治階級與被動統治階級之間的剝削與極度不平等的關系。然在客觀上也存在中央政府與地方政府間財政不平衡的問題。這就可以比照西漢告緡令中“分”的核心思想,處理好多級政府間的關系。

②告緡令可以說很好的利用了“民主”的力量,發揮了民主監督機制的作用。“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中國封建統治者很清楚了認識到了人民力量的強大,絕不敢忽視民眾對推動歷史發展與演變的巨大作用。可貴的是,西漢統治者,很巧妙的利用了這一點,為其統治服務。無論其出發點是什么,但客觀上,漢帝抓住了民眾的“求富”和“仇富”心理,通過采取一定的經濟財政的激勵措施,有效的引導了這股巨大的民眾監督力量,為其順利地推行財政經濟政策服務。漢武帝的“告緡”令出臺后,形勢立馬逆轉,說明周圍人對納稅者的監督是非常重要的,要想讓周圍人參與對納稅人進行監督,必須要給其利益,同時還要給予切實的保護。盡管剝奪商賈家產這種殘酷辦法不可取。但如何有力發動群眾的監督力量,并對群眾進行保護,這是一個很值得我們思考的問題。

對比當今的中國,已經建立起了人民民主的社會主義國家。各級政府也在力求建立一個民主透明的服務型政府。民主社會的建立,必須以信息充分共享為前提。只有民眾了解了政府的各項財政支出的用途與實施成效,才能對存在的腐敗行為進行有效約束。因此,借鑒告緡令中“民主”的思想,我國當代政府應當充分發揮民主的力量,建立起科學的有效的民主監督機制,這不僅僅是單純的推選出切實代表人民利益的人大代表就可以解決的。

參照告緡令中的財政思想,應當運用一定的財政激勵手段或經濟手段,藏富于民,激勵廣大群眾自主的參與到政府的建設與制度完善中來,讓人民看到自己的努力,可以是一些政策建議與切實相符的需求等,不僅在經濟上得到了回報與補償,更重要的是能夠通過政府部門人員有效的落實與貫徹,在整個經濟環境與社會環境得到改善與提高,逐步建立起一個健康的政府與人民的互動機制。

4財產稅作用的比照意義

算緡,作為中國古代經濟的一種準財產稅,在推動當時特殊時期的經濟社會發展,起到了巨大作用。這種對商賈所儲緡錢征收的財產稅,屬于漢代新增的一種臨時稅。元狩四年,由于當時巨額財政赤字,武帝不得不頒布新的“算緡告緡令”,通過提高稅率和擴大征稅范圍,可以說是中國古代稅制史上的一次重大改革與發展。他充分地利用算緡類財產稅稅源廣、調節作用強的特點,有效的解決了西漢財力不足的問題。

而比照當今的中國稅制,財產稅的地位下降,其發揮的調節作用并不十分明顯。雖然這與我國以增值稅等流轉稅為主體稅種的體制以及中國現行的經濟發展結構有關,但客觀上忽視財產稅的有效條件作用是不正確的。隨著社會的發展,國家職能擴大,政府增強了對經濟的干預調節,然而缺乏彈性的財產稅制逐步喪失了主體稅種的地位。由此,借鑒西漢對算緡等系列財政稅稅制政策的實施效果與經驗,當代政府也應該重視財產稅在加強對社會財富的再分配功能,調節貧富懸殊、實現社會公平方面發揮的巨大作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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