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或離開

馬新朝

1

抵達或者離開

或者就像你說的,就那么一閃

像一道閃電或者熒火,或者就坐在原地

就像我說過的,看見地下的水

慢慢升起,把我們淹沒!

2

照耀或者摧毀

把一切能閃光的東西撕得碎碎的

或者命令它們出發,駐扎在暗夜的心臟

我說過自己是最閃亮的,那就把自己

也一點一點撕碎,然后拋向天空

或者撒入江河

3

我就這樣看著你,看著我自己

欣賞你的身體,我的身體還有靈魂

忽然夜晚來臨,忽然痛苦和快樂一起來臨

忽然我們一起消失,剩下空空的舞臺

或者還有那塊黑色的幕布

4

大地深處將是我們的睡床

或者我們會睡在光禿禿的樹林,睡在

漸漸升起的海上。總之,我們會進入

黑暗的身體,再也不會分離。

5

愛或者背叛

靠近然后走開,愛然后死去

你會問:“哪一個更幸福,哪一個更可憐?”

或者可以這樣說:“太陽灼傷了我們,

我們只能選擇黑夜!”

6

塵土飛揚起來,又落下來

卻不能回到原來的位置

一朵花和一片葉卻堅持要躺在根的周圍

一場風就會結束春天

或者一道閃電,就會撕開暗夜的皮膚

7

痛苦或者快樂堆積起來

或者戴上黑色的眼鏡,打量這個嬌艷的世界

然后熄滅所有的燈火

8

你就在人群里,我堅信

在下一個十字路口,所有的腳步會停下來

只剩下時間在行走。我會遇見你

然后,你向城東,我向城西

或者遇見的不是你或者早已擦肩而過

或者在暗夜里

我們才會相信——一切本是虛無

一切已逃遁,一切已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