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阿甘正傳》的美國文化解讀

熊　薇

[摘要]英文電影《阿甘正傳》是一部以輕松形式來表現嚴肅主題的電影，它不僅對美國觀眾而且對中國觀眾產生了深刻的影響。作為一部“反智電影”，它呼喚美國傳統文化價值觀的回歸，表現出美國“愛、純真和持之以恒”等主流文化價值觀。透過影片中的歷史事件不僅可以看出美國社會文化的變遷，而且能夠認識到美國文化流動性和擴張性的一面。

[關鍵詞]英文電影；阿甘正傳；美國文化；解讀

在人類的發展史上，藝術和人類的生存現實之間一直存在著本質的聯系。藝術是人們在社會實踐基礎上生產的意識性的產品。在人的意識領域中，人們總是千方百計地將理想化的現實價值融入意識性的產品之中，使藝術體現出人類現實社會的積極成果和真理性的力量。因此，優秀的藝術作品．包括經典電影，都是能夠反映人類社會普遍承認和接受的價值取向的．都是能夠反映意識領域中永恒追求的理想的。而電影《阿甘正傳》就是一部這樣的經典的影片。電影《阿甘正傳》1995年獲13項奧斯卡獎提名，最終獲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最佳改編劇本、最佳剪輯、最佳特技效果6項奧斯卡大獎，1998年被評為美國最偉大的百部電影之一，而且時至今日它也沒有像其他影片一樣或被打入冷宮銷聲匿跡．仍然是觀眾和影評界津津樂道的話題，足以說明它的魅力所在。電影《阿甘正傳》是一部包容廣博、意味雋永的影片，有人把它當作愛情片欣賞，有人把它理解為政治片，有人把它視為勵志片，也有人說它只是一部輕如鴻毛的娛樂片，總之它就像一盒什錦巧克力，只要用心品嘗，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感受以及來自不同的詮釋角度的心靈震撼。《阿甘正傳》是一部“反智電影”，是對美國歷史的調侃式的反思，更是對美國本土文化的全面展示。借助對這部影片進行的文化解讀，有助于讀者領悟美國本土文化。

一、一部傳統文化價值觀回歸的“反智電影”

作為一部時代感相當濃厚的影片《阿甘正傳》幾乎涉及美國從戰后到80年代的所有大事，而其中尤其以60年代為主線，片中重點渲染的黑人運動、越戰、登月都是美國60年代的大事。也是當時世界的焦點所在。回顧60年代，人們常說那是一個充斥著“暴力”“性”“毒品”的時代，“青春與代溝”“垮掉的一代”，是這一時代的簡明概括。對這樣一個沖撞激烈的年代，西蒙·福里斯在《搖滾與記憶中的政治》一文言道：“公眾放任不顧，個人則自我放縱，極端自由主義者陶醉于不要為任何后果負責的快感之中。弗里德里克·詹姆遜也言道：“60年代有一段時間幾乎沒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換句話說，這個階段是一個普遍解放，全球能量釋放的階段。”電影把頭腦愚笨、身體殘疾的阿甘放到這樣一個動蕩不停與他顯得格格不入的時代，含義究竟何在?20世紀90年代，美國社會的反智情緒高漲，好萊塢于是推出了一批貶低現代文明、崇尚低智商和回歸原始的影片，美國媒體稱之為“反智電影”。《阿甘正傳》就是這一時期反智電影的代表作。

一個智商只有75的智障者能夠活得比他的高智商的同齡人更成功，活得更精彩，這的確說明它從某種意義上講是一部“反智電影”，從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冷戰后美國國內一股崇尚自然回歸的思潮。但影片所傳遞的信息遠不止這些。事實上，那個時代的年輕人，在經歷和見證了動蕩不安的60年代和自我的70年代后，對社會有了更為理性的思索。80年代的美國人似乎在重拾曾一度丟失的傳統價值觀和傳統美德。所以《阿甘正傳》可以說是20世紀80、90年代美國社會的保守主義思潮泛起的產物，它所宣揚的不是“反傳統、反主流”，而恰恰是美國傳統文化價值觀的呼喚與回歸。

二、美國主流文化價值觀的解讀

影片中有一些美國的主流文化價值觀也同樣為中國受試者所接受，比如愛、純真和持之以恒等。愛是最明顯的主流價值觀之一，片中不同人物表現出了不同的愛。首先是阿甘的母親之愛。在阿甘小的時候，為了讓他進一所普通學校學習，她被迫和校長發生了不正當的關系。對一個女人來說，這可以說是奇恥大辱。但為了阿甘，她忍受了這種恥辱。隨著阿甘的成長，她以生動形象的語言告訴他許多人生哲理，如“人生就如一盒巧克力，無論如何你也不知道你會嘗到什么味的!”“傻人才會做傻事”她始終以自己的智慧和關愛啟迪著阿甘。其次，阿甘的愛。阿甘一直愛著他身邊那些善良正直的人們，比如他母親、珍妮、丹中尉和他的摯友——布巴。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為了讓他母親高興并為之自豪。對于珍妮來說，阿甘不顧一切地保護她并幫她擺脫困境。如珍妮裸體演奏吉他，受到幾個士兵地侮辱．阿甘奮不顧身地保護她。另外，阿甘明知珍妮已患上不治之癥，但還是娶其為妻。這無不表現著阿甘對珍妮的真摯之愛。此外，阿甘對其戰友表現出了愛。在戰爭中，他救了一個又一個隊友，其中包括丹中尉。后來。他叉幫助丹走出精神上的困境，重新站立起來。阿甘的純真和他的韌性在影片中表現得淋漓盡致。比方說，阿甘在接受總統的接見時，實話實說、毫無回避，如“我想撒尿!”。他在環美跑步時，一群人在跟隨其后，并問他跑步的目的時，他卻以“就是因為我喜歡”的回答出人意料。他停止跑步時，他坦誠地說“我很累了，我想回家。”正因為他沒有那么多世俗的功利之心，他才活得如此無憂無慮。阿甘的韌性除了體現在跑步中，還體現在他和丹中尉所從事的捕蝦業。跑步過程中，他沒有世俗的目的，但他卻堅守著母親說過的一句話：要想前進，就得先放下過去。他告訴人們“我認為這就是跑步的全部意義”。在捕蝦業的早期階段，他和丹中尉幾乎一無所獲，但他們從不氣餒，持之以恒。一場暴風雨過后，他們的捕蝦業開始轉機并最終大獲成功。

三、透過歷史事件看美國社會文化變遷

影片《阿甘正傳》不僅僅是一部生活片同時又是一部歷史劇。影片借助于主人公一生的生活軌跡，走馬燈式地展示了美國戰后30年的歷史風云，肯尼迪、約翰遜，尼克松乃至于貓王和約翰·列農等一系列深刻影響美國戰后史的著名人物紛紛登場，與阿甘同臺演出，共顯美國社會文化的變遷。

首先是阿拉巴馬州塔斯卡騷亂。二戰后迅速發展起來的民權運動是美國歷史的重要一頁．影片有多個鏡頭反映了這段歷史。在阿拉巴馬州塔斯卡騷亂中，導演讓阿甘闖入歷史畫面幫黑人學生從地上撿起書本。當時是1963年6月11日，阿拉巴馬州州長喬治-華萊土堵在位于塔斯卡的阿拉巴馬大學注冊大樓的門口，宣讀了一篇具有象征性威脅的聲明，企圖阻止兩名黑人學生入學。表示阿拉巴馬州在教育方面的種族隔離問題上決不讓步．并公然與約翰·肯尼迪總統派來的聯邦軍隊進行抵抗，抗拒聯邦政府罷免他的職務．引起一片騷亂。

其次是肯尼迪總統被刺。肯尼迪總統在白宮接見了全美大學生橄欖球隊，作為球隊的一員，阿甘也被列為在接見行列。之后，肯尼迪總統在1963年11月22日在達拉斯被槍擊身亡。1968年4月，馬丁·路德·金在孟菲斯遇刺

數月之后，時任司法部部長、總統候選人的羅伯特-肯尼迪在芝加哥遇刺身亡，隨后民權運動的熱潮趨于平靜。影片中短短的幾分鐘畫面告訴了我們這幾位風云人物的生生死死以及暗示了他們背后的謎團。

再次是越南戰爭。影片主人公阿甘因為在越戰中為搶救戰友而受傷。第二次被請進白宮．約翰遜總統親自授予他國會勛章。1961年5月美國派士兵進駐越南，參與干涉越南內戰。1969年尼克松總統迫于戰爭傷亡慘重．國內反戰呼聲高漲，宣布開始撤軍。1973年美軍全部撤回國內，越戰結束。越南戰爭是20世紀歷時最久的戰爭。從40年代中后期至70年代中期，在將近30年的時間內。越南愛國武裝憑著簡陋的武器先后戰勝了兩個強盛的資本主義工業強國——法國與美國，不僅創造了戰爭史中的奇跡，而且以其前赴后繼的民族犧牲精神演示了戰爭史中的一幕幕奇觀。

最后是乒乓外交和水門事件。主人公阿甘因為高超的乒乓球技作為美國乒乓球隊的一員，出訪了中國．與中國國家乒乓球隊進行了具有劃時代的比賽，這就是著名的小球推動大球的乒乓外交。影片中，阿甘的中國之旅結束了世界兩大國之間的冷戰。水門事件是指1972年6月17日美國共和黨尼克松利用其競選班子刺探對方民主黨的競選政策，在民主黨總部水門大樓安裝竊聽器，事后被《華盛頓郵報》記者揭發，從而掀起彈劾尼克松的事件。這次事件導致美國歷史上第一次的總統辭職。而在影片中主人公阿甘因為代表美國出訪中國，回國后又一次被總統接見，并被尼克松總統安排住進一家現代而高級的酒店——水門大廈。他在無意中迫使潛入水門大廈的竊賊落入法網。最終導致尼克松總統的垮臺。

四、美國文化的流動性和擴張性

影片的主人公阿甘自始至終在奔跑。他在奔跑中擺脫了雙腿的殘疾，擺脫了兒時受到的欺辱，擺脫了戰爭中死亡的威脅：他在奔跑中獲得了尊嚴、友情、愛情、榮譽和財富。奔跑對阿甘個人來說意味著一切。那么，奔跑對于美利堅民族又意味著什么呢?在此，筆者認為奔跑有兩層含義：第一，它象征著美國人的地理流動性和社會流動性：第二，它象征著資本主義文化的擴張性和資本主義精神的貪婪攫取性。縱覽美國歷史，美國人總是處在不停的遷移中。在美國短短幾百年的歷史中，來自世界各地移民大潮源源不斷涌入美國；在西進運動中美國人不停地向邊疆挺進；在工業化和城市化的過程中美國人大批地遷入了城市：當邊疆時代結束后，美國人走向了拉美、走向了亞洲．走向了全球。在美國人不停地遷移中，美國人擺脫了思想上的和物質上的困難，國力日隆，成為當今世界的惟一超級大國。此外，美國社會有著極強的流動性。人人都有機會在社會階梯上不停地向上爬進，進入更高的社會階層．獲取更高的社會地位。林肯和阿爾杰筆下的主人公白手起家的形象激勵著美國人不停地進取。當然，在有的人一夜暴富的同時，也有的人瞬間一文不名，墜入社會階梯的底層。美國社會總是處于不斷的流動中。擴張是美國主流文化的一個明顯特征，而且深受這種文化熏陶的美國人從不諱言自己是一個擴張的民族。除了受西方大的文化的影響，美國文化中的擴張意識主要起源于“天賦使命觀”。這種使命觀是盎格魯·薩克遜白人清教徒的宿命論在美國文化中的反映。他們認為他們的行為是實現上帝賦予的一種使命，因此他們應該用“文明”征服“野蠻”，用自己的宗教熱情把“邪惡”的世界變成人間的天堂。因此，在影片中我們看到當阿甘跑過了漫漫長路后．他停了下來返回了故鄉。去尋找他的精神家園。然而在現實中，我們卻看到美國一直走在不斷擴張，尋求世界霸權的道路上。

[參考文獻]

[1]周淳．阿甘正傳[J]．電影文學，1995(11)．

[2]何東．減法人生——電影“阿甘正傳”的啟示[J]大眾電影．1999(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