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 斗
公私法不分,不管律令調整的是刑事關系還是民事關系,都靠暴力懲罰于段也即所謂“五刑”(笞,杖、徒、流、死)壓陣,又讓中國古代的司法審判從一開始就充滿了血腥味
中國自青銅時代以來,法律即以“刑”為主體,夏商周三代,從傳統氏族向國家過渡,戰爭是基本的生活形態。刑就是從戰爭而來的,故而古人說“刑起于兵”,法律等同于“刑律”,只有暴力的一面。
地球的另一邊,公元前18世紀,古巴比倫王朝已經有密集的商業行為需要法律調整,故國王漢謨拉比制定的法典熔民法、訴訟法、刑法等于—爐,大量涉及婚姻、繼承、奴隸買賣等非刑領域。而中國早期成文律法的代表——戰國時代李悝的《法經》的主體,卻無疑只是“刑法”,商鞅襲用了《法經》治理秦國,秦律中的嚴刑峻法令人發指,只是商鞅能夠做到司法實踐中的“法律面前一律平等”,“上下貴賤,一從于法”,確是一個頗為了不起的功績。
同時,公私法不分,不管律令調整的是刑事關系還是民事關系,都靠暴力懲罰手段也即所謂“五刑”(笞、杖、徒、流、死)壓陣,又讓中國古代的司法審判從—開始就充滿了血腥味。
學者傾向于把清末以前的“中華法系”劃出大陸法系而自成一體,原因之一,便是“中華法系”這種不論處理何種內容,技術上都統一于“刑”的特點。在這種背景下,清末實施司法改革后,學者們屢屢責難中國法制徒有繁瑣的成文典章,卻缺少民法傳統,只有無處不反映國家權威的刑法,導致民間畏法怕訟,而近代社會中真正為調整日益復雜的社會關系制定的各個門類的法律,卻得不到民間的信仰支持和觀念呼應。
所以,那位陸先生在《中國審判制度史》中說,“中國古代審判制度上可以借鑒的成功的歷史經驗并不多”而“‘失敗的歷史經驗不少”。可作鏡鑒的大多是負面內容,蓋因清末全面繼受歐陸法制,對照起后者來,似乎此前的中國傳統司法經歷都是歧途。
西漢成帝以前的中央審判機關為廷尉和御史臺,后來發展出了第三個審判機關——三公曹,由此中國審判制度進入三法司時代,不過,這些變化似乎都因為皇權專制的政治制度而顯得不那么深具意義——不管三司之間如何科學分工,律法制度如何精密,程序設置如何復雜,新瓶子裝的還是“人治”的陳酒,通行于社會的仍是“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這種儒家傳統。而清末以來司法改革所向往的新制度是建立在立法、司法、行政分權制衡的設定上的,因此向傳統尋找“成功的經驗”談何容易。
看來,中國法治的現代化必定是一道艱難坎坷之途,無章可循也無本可依——得出這種結論,不一定是基于妄自菲薄。
《從甲午到戊戌:康有為(我史)鑒注》
茅海建著三聯書店2009年6月版
戊戌變法失敗后,康有為于1899年寫下回憶錄《我史》。本書對《我史》中最重要的部分——1894至1898年進行注解,鑒別真偽,重建史實,力圖還原這一重要歷史階段的諸多重要場景。
《與希羅多德一起旅行》
[波蘭]卡普飲斯基著嗚蘭譯人民文學出版社2009年5月版
作者集40年戰地記者生涯的經歷感悟寫成的作品。全書28篇,每一篇記述作者在一個國家的經歷,寫法上精心插入占希臘歷史學家希羅多德所著《歷史》的相關描寫,寄托了深層次的歷史人文思考。
《我執》
梁文道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年4月版
寫了一個看來什么都可以做得很好的人,在愛情與家庭范疇上遭遇無法扭轉的挫敗,經歷千回百轉的等待與探問,不斷檢視自身與拷問內心,在絕望中懺悔,背負起自己的罪而終獲救贖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