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開心扉說海源

黃鐵山

錢海源似乎是一個難以全面感知和正確認識的人物，這倒不是因為他復雜、深沉，他其實是一個很單純和透明的人。錢海源因為講話直來直去、口無遮攔、我行我素的鮮明個性，往往要得罪某些人，或無意中招致誤解、引來責罵，因此有人畏他、敬他，但了解他的人都喜歡他。人們往往只知道他是一個嫉惡如仇、不畏權勢的錚錚強者，卻不了解他其實是一個情真意切、樂于助人的謙謙君子；有人攻擊他“左”，但又正是他在文革極左的狂風中挺身而出，頂風保護了一批遭受批斗的老教授，保護了學院圖書館和陳列館的珍貴資料；有人說他“保守”，但又正是他在1983年就冒著風險，率先編著出版了因收錄了不少世界著名的人體雕塑作品、而被人誤認為“涉嫌‘精神污染”的《中外城市園林雕塑圖選》；不少人認為他只是一個旗幟鮮明的美術理論家，其實他是出自雕塑大師潘鶴先生門下的優秀的雕塑家，正如潘鶴先生著文所述，錢海源是“一手拿筆寫文章，一手捉刀做雕塑”，而且，兩手都成就斐然，令人敬佩!

最近，看了他出版的《錢海源雕塑水彩畫》，對他的藝術成就有了更明晰的理解。錢海源的雕塑藝術樸素無華、平易簡潔，卻準確精到而令人信服地表現了人物的精神和氣質，突出了作品的主題，《總設計師鄧小平》的大氣和睿智、《辛棄疾像》的豪放和悲壯、《母親銅像》的慈祥和韌性、《漁歌晚唱》的優美和婉約，真是不溫不火，恰如其分，藝術手法也都各有特色；《辛棄疾像》做得粗放有力，強化了直線和方塊面的處理，而《漁歌晚唱》則做得輕柔抒情，強化了舒展的長線和圓潤的體面，《總設計師鄧小平》強調了紀念碑式的凝重，《母親銅像》則追求習作式的隨意。完全沒有時下某些雕塑家的作品的千篇一律。怪不得錢海源的這些雕塑作品能在全國和全省性的展覽中頻頻獲獎。錢海源還為當代科技精英和文藝名家做了一系列肖像。個個神形兼備，各具風采，廣受好評。

雕塑和水彩畫似乎很有緣分，從羅丹到潘鶴，都畫得一手精彩的水彩畫，錢海源也繼承了這個傳統，他拿起水彩筆來，似乎更少了一些拘謹和束縛，畫得輕松自如，自由自在，色彩透明輕快，用筆大膽灑脫，造型準確到位。把水彩畫本體語言的特色發揮得淋漓盡致，這些對景寫生、一揮而就的水彩畫，似乎“得來全不費工夫”，卻把對象的氣氛和特征刻劃得入木三分，應該說這才是“真功夫”!

當然，美術理論也是錢海源的成就中不可小視的強項，他已經出版了四本理論專集，有不少文章在全國產生了很大的影響，甚至引起文藝界領導的關注，中國美術家協會聘任他為全國理論委員會委員，說明了他在全國的學術地位。他的美術理論文章有幾個鮮明的特色：一是能始終一貫地恪守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則，堅持黨的文藝方針，決不隨波逐流、屈從風向；二是能理直氣壯地講真話、仗義執言、無所顧忌，敢于挑戰權威、針貶時弊；三是能實事求是、與時俱進地分析研究當今的文藝問題，尊重藝術規律，決不死守教條。這些實質上是錢海源為人率真耿直的必然體現，看似簡單，卻是一種多么可貴的理論品質啊!

(作者系中國美術家協會理事兼水彩畫藝委會主任、湖南省美協名譽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