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震東
2008年下半年,整個瑞典社會都在進行一次社會問題的大討論,而討論的起因只是因為一個男孩的8歲生日。
莫爾生活在瑞典南部的一個小鎮,就讀于鎮上的慕斯皮麗茲小學。2008年6月的一天,是莫爾的8歲生日。生日這天,莫爾有一項特殊的權利,他可以在上課時分發他的生日請帖。這是一項傳統,過生日請同學去家里做客,參加生日派對。
這天在課堂上,莫爾照例捧著一摞請帖逐張發給每個人。發完之后,細心的老師發現,并非所有的同學都拿到了請帖,有兩個男孩手里空空的。莫爾根本就沒打算邀請這兩個同學。這事讓老師吃了一驚,馬上報告了校方管理層。
沒多久,校方做出了令莫爾十分難過的決定:校方沒收了他發出的全部請帖。校方的理由是,莫爾有歧視同學之嫌,并強調,防止歧視是學校的職責。在校方看來,這么做是為了維護那兩個遭受“歧視”的孩子的權益;對莫爾來說,他的生日聚會毀了;對莫爾的父親來說,這事情沒那么容易了結。
莫爾的父親表示,那兩個沒有收到請帖的孩子不應感到驚訝,因為其中一個過去沒有邀請莫爾參加自己的生日派對,另一個則欺負了莫爾6個多月,現在他們已經絕交了。莫爾的父親認為,孩子有權利選擇向誰發出請帖,學校無權干涉。隨即,他向瑞典國會監察使提請申訴,認為學校侵犯了莫爾的公民自由權,希望討回一個公道。
而慕斯皮麗茲小學則認為,莫爾這樣做傷害了其他孩子的權益,并向國會通報了此事。校方的理由是:“如果請帖要在學校里發放,那么就必須保證在這個過程中沒有歧視發生。”這里簡單介紹一下,瑞典國會和國會監察使是兩個不同的機構,前者主要司職立法,后者專門對一些權力機關行使監督。
事情并沒有在等待國會監察使仲裁的過程中偃旗息鼓。其間,瑞典社會對此事進行了一場大討論。
有一方觀點認為,學校做得沒錯,在大庭廣眾下遭到同學的“歧視”,會使這兩個孩子的心理受挫。
另一方觀點則支持莫爾的父親,道理很簡單:公民的自由權不可侵犯。不過,似乎學校的所作所為也情有可原。有人解釋,學校之所以會這么做,是因為瑞典在北歐地區代表了寬容精神。但在國內仍然有“排外”這樣的問題存在,尤其是近年來“排外”情緒有所上升。這看起來和“莫爾事件”沒有直接關聯,但不排除正是因為校方希望秉持瑞典的“寬容精神”,才導致學校做出傷害莫爾的事情來。
2008年11月13日,經過對國會監察使的報告的商議,瑞典國會為校方的不當行為專門立規:學校沒有權力沒收學生的請帖。瑞典國會監察使之后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態:“老師沒有權力在違背學生意愿的情況下沒收請帖,不論怎樣,學校的行為都是不值得提倡的。”
有人這樣解釋國會的仲裁:它強調了兒童的公民自由權亦不能被隨意侵犯。
在瑞典,不論是政府還是民眾,都對“人之為人”十分重視,如何在人的界限內完善自我,是這個國家最重要的課題之一。所以,瑞典人尤其重視“人之初”的教育工作。如何使兒童在一個友善的環境下成長,是瑞典社會長期關注的話題。
(余 娟摘自《新聞晨報》2009年1月11日,喻 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