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別想娶我女兒”（一）

常　仕

“你說你還纏什么纏,你想想你,現在自己連飯都難吃上,你能給我女兒什么?我女兒需要一個有穩定收入的男人,一個安寧的家,而這些你沒能力給她,我求你放過她吧!我寧愿給你2萬元錢,只要你別再纏我女兒。”

實在不想這么平淡地過

我出生在河南農村,從小家里特窮。初二那年,父親就離開了人世,可憐的母親艱難地把我拉扯大。在眾多親朋好友的幫助下,我走完了求學路。

2002年,我畢業了,被分到老家一所中學教書。工資加起來一共只有1千多一點,我領了第一個月工資后自己留了200元,然后帶我媽去城里玩了三天,那算是我第一次給母親的回報。接下來的工作,我很賣力,學校的領導也很看重我,特別給我安排了房子住。日子不痛不癢地過了三個多月,閑的時候一個人在辦公室里發呆,一股莫名的躁動讓我思考起人生的路該怎么走。按常理,生活就這樣了,也算安寧了,但我想的很遠。要是按這樣教書的路走下去,我能在一個小時里看清我的一生是什么樣子的。①

思索再三,我決定到社會上去闖一闖,我的決定幾乎違背了所有親朋好友的意愿。2002年12月8日凌晨,我來到了江蘇揚州(有同學在這城市)。剛到這個城市時天還沒有亮,一個人拎著包走在大街上,說實在的,心情很不平靜,希望和恐懼兼有。和同學吃完早點后,他帶我去看他幫我租的房子,大約10平米的民房,除了一張床外沒有任何生活設施,我第一次深刻體驗到了什么叫一無所有……②

那天,我坐了六個線路的公交,從上車開始一直不下車,沿路看直到終點,我想了解這個城市。晚上回來和同學喝了些酒。那一夜,我沒睡著,我在思考明天我該怎么辦,我該做什么。③

工作不是那么好找的

第二天一早我來到人才市場,帶著簡歷整個會場發,不管專業對不對口(我是學美術設計的),我只想找個落腳的地方。招聘會結束后,我又坐著公交開始亂轉,看有沒有小單位在外面掛小牌招人的。還別說,在一家廣告公司門口看到了招美術設計員的招聘海報,于是就前去面試。這家公司不算大,但給我第一印象還好,和老板談了一會,現場做了一個CI標設計,他很滿意,只是覺得我沒工作經驗。就在我剛出公司門口時他又叫住了我,說是再談一談。他是這樣跟我談待遇的:試用期兩個月,每個月450元,試用期結束后工資是600元,不包吃住,如果干好,半年后給我漲到900元。我當時驚呆了,沒想到一個堂堂大學生在他的眼里只值這點錢,我很搞笑地問了他一句,你們門衛一個月多少錢?他笑了笑說:“工作是你的自由,像你這樣沒經驗的人,一般我都不要的。你想一下,現在哪個公司愿意給社會培養人才?”我很氣憤地離開了那家公司。 ④

回到小屋里,心里很亂,細想著白天那位小老板的一番話。他說的一點沒錯,現在這個社會,沒有哪一家公司愿意為社會培養人才,慢慢的我理解了他。

投出的簡歷慢慢有了回聲,全是廣告公司要我去做設計的,也許我就這點特長被他們看上了,我分別去了兩家公司。A公司在我表演完后(按公司要求做個設計),經理說了一句話“速度太慢”,就把我給打發走了;B公司看了后說還可以,不過操作速度太慢,答應試用一個星期,如果速度能上去的話就留我。試用月工資1000元,我很無奈地接受了這份工作。

上班后經理給我一個本本,是一個酒廠的策劃,讓我設計全套VI,時間一個星期。說白了,如果我這一星期做的不合格,那就是走人。我覺得擔子很重,于是我白天在公司里不停地干,晚上回來后還到同學那里借用他的電腦干上幾個小時。就這樣,第六天我把全套設計交了上去,意外的是經理很滿意。因為我懂美術,所以在色彩等創意上得到了公司領導的認可。我被正式聘用了,工資調到1300元一個月。⑤

一個多月過去了,我的操作速度也提上去了,我又開始不安分了。一個多月里我消費開支差不多1500元,這樣下去,我在這里打工還得虧,長時間下去“人將不人”,我想到了跳槽,于是我利用休息時間又開始“騎驢找馬”。

因為想找更好的工作,我很沒趣地跑到老板辦公室跟他談加薪的事,其實當時我在公司里連個屁都算不上,心想老板肯定接受不了,然后正好很牛B地走人。出乎意料的是,老板答應給我加200元,但這還是沒能留住我。我心里想的是一定要找到一份2000元以上的工作。憑著一個多月的設計經驗開始在招聘人員面前大吹特吹,但沒有一家肯出2000元接納我。⑥

眼看春節就要到了,找同學借了800元錢一個人在10平方米的屬于我的空間里過了一個年,看著別人歡天喜地過春節,我只能把淚往心里流。⑦

賺錢好像不是那么難

春節過后,我又開始找工作了。2003年4月份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碰到了年前公司的那家客戶(他們公司的VI是我設計的),他希望我去他們公司做美編,并答應給我2000元/月的工資。沒想到天下還有掉餡餅的時候,我二話沒說就過去了。兩個月后,我有了人生的第一筆存款——1000元。⑧

安寧的生活又讓我坐不住了,我想,做我這一行吧,高級的設計師在這個城市里也只能拿4000-6000元的工資,可這媳婦要想熬成婆至少得三五年。這樣不行,我得找個掙錢快的工作,苦點累點也沒關系。我分析了很多工作崗位,最后我鎖定在銷售上,因為所有的崗位中,惟有銷售可以賺大錢。很快,一個賣調味料的公司要了我,底薪低的可憐,只有500元。但我樂意地接受了,我跟著那些老業務員到處跑,每天回來躺在床上動都不想動,太累了!

一月下來,加上提成有1300元多元的收入。那陣子我學到了很多跑業務的技能,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痛并快樂著”。

我覺得差不多該高飛了,就跳到了一家做印刷機械的廠家,底薪1200元。現在市場經濟下都是買方市場,企業在擴大銷售量上都費了很大的心思,圈子里跑的業務員只要你懂行,每一家都歡迎你,看準這一點后,我就在提高業務素質上下工功,出差時我就跟著那些老業務員跑腿,回到廠里我就下車間,和那些裝配工人們打成一片。幾個月下來,我對產品的性能已了如指掌。于是,我胸有成竹地跳到了另一家做印刷機械的小公司,搖身一變成了這個公司的銷售部副經理。帶著幾個兵開始拼國內市場,按照前一個公司的銷售策劃來部署工作,很快市場也有了反應,不用說我的位子也就坐穩了,工資也翻番了。從8月份開始到過年,5000元的年終獎加提成一共有4萬多元,我開心地也很風光地回老家過了一個年。要知道我的那些教師同事們多長時間才能攢下4萬元錢啊,我母親因此也改變了對我的看法,這一點是最讓我欣慰的。⑨

職場情場兩失意

過完春節我回到了公司,因種種原因公司破產了,我也失業了。失業了不要緊我還可以再找工作,可禍不單行,大學相戀幾年的女朋友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要和我分手,原因是她父母堅決不同意。我費盡了口舌苦苦地肯求他們成全我們,四天的時間,長途電話費花了500多元,飯也沒怎么吃,更別提睡覺了。后來,因為她媽媽的一段話,我決定放手了。如果有來世這番話我還會記得:“你說你還纏什么纏,你想想你,現在自己連飯都難吃上,你能給我女兒什么?我女兒需要一個有穩定收入的男人,一個安寧的家,而這些你沒能力給她,我求你放過她吧!我寧愿給你2萬元錢,只要你別再纏我女兒。”

——這番話我替她媽做了一個總結:“沒錢別想娶我女兒!”

我不想過多地回憶了,太痛苦了(我這個人對感情太認真了)!但我還是要感謝她媽媽,因為她的那番話,我才決定創業,我才有今天的成績。⑩ (欲知文中“我”在“她媽媽”一番話的刺激下是如何崛起的,敬請關注下期《撲通一聲跳進商海(二)》)